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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储物袋便过去装石头。
她自觉没有露馅太多。
殊不知柏果站在远处,心道,翠花婶果然痴了,做熟的活都忘了步骤:她应该先去帐篷里检查登记,然后再拿储物袋,但是看这个时间,恐怕只把储物袋拿出来了事。还有,她怀里抱的储物袋恐怕在十个以上了,应该一次拿五个的。
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神态都不对劲。
真是年级大了。
于是,韩岁岁装了一上午石头,腰酸背痛,吃完了午饭正要开始下午的活计时,就被人领到了方大夫那,道:“翠花婶子痴了,您给看看吧。”
韩·翠花婶子·岁岁:……?
第11章 医馆
方大夫是个头发全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他摆摆手,道:“你忙去吧。”
送韩岁岁来的中年妇人就点头走了,临走时拿了门口柜台上放的一张条子。
方大夫习以为常,见她打量,便解释道:“这是请假用的假条,军有军规。”
看来去晚了挨鞭子是真的,只不过她临时变“痴”,所以才侥幸逃过。
不过,也是因为多看了方才中年妇女的身影一眼,韩岁岁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明白了今日在军营中感受到的违和之处在哪里——里面威武练兵的士兵,有一半以上都是女子!
她有些惊愕,但随即想到自己是穿越到了异界,许是因为风土人情不同?
医馆里满是苦味,店开在临街,门面加上后院。
与其他店铺一样,里面施了空间术法,外面看上去小小的店铺,实则相当之大。
进门是一处开阔的迎客之处,中间放了一棵青葱茂盛的盆栽,看上去生机勃勃。两边一边是药房,一边则安置了床铺,应当是安置病人所用。
方大夫原本在院子里监督人制药,因为韩岁岁过来才被叫到了房间里。
他颤颤巍巍的坐到了药房中柜台后面的椅子上,摸出了一副眼镜戴上,对韩岁岁道:“来,我给你把把脉。”
韩岁岁老老实实伸过了手,任由老大夫把脉。
其实到这里,她已经隐隐察觉到,这是一处看上去颇为真实的幻境,而且这处幻境对进入者的要求似乎……并没有那么高:幻境不介意进入者的“露馅”,反而来还会自动填补纰漏。
比如,她进来时没有给自己构建身份,随意进的一家铺子就有认识她的熟人,赋予了她一个身份;随后的不熟悉也有了“痴”的理由。
她只是有点疑惑:这个幻境到底是想做什么?
方老大夫“望闻问切”,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
于是韩岁岁拿到了一大包药。
方老大夫见她站在原地,摘下眼镜擦了擦,喊自己徒弟:“崎生,你来给你翠花婶儿煎药。”
院子里立刻有人应了一声。
韩岁岁:幻境不用把人物背景修得这样假吧,城里到处都是熟人?
出来的人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大夫,头发花白,腰间围着一块白色围裙,手上还沾着不知道什么的碎屑,急急忙忙出来,喊了韩岁岁一声“婶子”,道:“药给我吧,婶子您先坐一会儿。”
韩岁岁已经被叫得麻木了,她拍拍自己胖乎乎的肚子,道:“你忙,我随意看看。”
方老大夫看她一眼,没言语,步履蹒跚挪回了院子。
韩岁岁就跟在他身后进了院子,这才发现,原来外面的厅堂比起来还是小:这院子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院子里许多人围着围裙炮制药品,忙得根本抬不了头。
韩岁岁:“这是……”
方老大夫:“准备药品呢,夫人要得又多又急,可不得赶赶工。”
“夫人”这个词已经出现在韩岁岁耳中两次了,第一次是那个打铁铺的老妇人说“夫人下令,营里正忙”,第二次就是这位老大夫说“夫人要药品”——听起来夫人似乎是个大人物?
她在屋子里搬出来一个凳子,挨着方老大夫,一边看院子里众人制药,一边聊天,知道了许多有关幻境的背景:
“这是哪个城来着?”
“安城,云朝最西边的城池。”
居然也是云朝。
在原主记忆中,韩岁岁看到过有关云朝的常识:譬如说云朝是中洲大陆有史以来的第七个统一王朝,至今已经一千三百余年了;
又譬如说对云朝来说,皇帝换多少个都无妨,只要云氏老祖还在,云朝便可以永葆昌盛;
还譬如说整个云澜大陆现在的因周境只有三位,中洲一位,东洲一位,还有刺洲一位,三位因周老祖之中,中洲云氏老祖的境界是最高的,距离成仙不过一步之遥,中洲的繁盛也脱不开这位老祖的庇佑。
“夫人叫什么?”
“萧沈氏,夫人是渡厄宗出来的仙子,与将军以前……哎,将军战死后,夫人主动请缨,留在边境,建立了安城。”
方老大夫看了看“翠花”,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出去之后记不住就别问了,夫人未必介意,但若是遇上性子急的,可免不了一顿苦头吃。”
韩岁岁点了点头。
她已经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夫人既要求军备,又要求药物,恐怕是战事在即。
一会儿,一碗黑乎乎的浓稠汤药被端了过去,韩岁岁在两人的视线下捏着鼻子灌了大半,剩下的尽量漏到了衣服上。
——有没有病她最清楚。
不过,这药让她觉得颇有些意外,因为她竟然能尝出来味道。
清苦却有一抹回甘,味道竟然不是太差。
方老大夫:“这辈子够苦了,药甜一点又何妨。”
徒弟崎生笑着应了一声,似乎习惯了师父的话。
很奇怪,伴随着这句话,韩岁岁眼前瞬间闪过一帧帧画面:丈夫参战,她执意随军,来到边境。战事节节胜利,她也生养了三个儿子,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但是后来,突如其来的,丈夫战死,三个儿子也一个接一个死在战场,唯独剩下了一个孙子,后来也死在了战场上。
她原本乐观又爱笑,但从那之后,好像再也笑不出来了。
去军营里做活,不过是因着对夫人的敬重,把最后的时间都献给她而已。
这是“翠花”婶子的一生,也是这里绝大多数女子的一生。之前打铁铺的老奶奶,也是这样,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最后只剩下年儿一个孙女。
军营中的女子上阵,并非风土人情,而是迫不得已。
韩岁岁沉默半晌,她明白为什么幻境中人认为她“痴”了,因为翠花绝不会像她一样轻松而鲜活。被生活的苦难榨干了力气,连笑意都成了一种奢侈。
而且这幻境比她之前想的要更为周密严格,这个身份……恐怕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