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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几分钟,钟宴庭才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我没有责怪你。”钟遇说话很沉,语速也不快,但是就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威严感,“杨术解决了是好事,他这个人不安分。”

钟遇提醒他,“做什么事别给人抓到把柄,我怎么教你的?”

“我知道。”

“我不像你妈妈,我跟你呆的时间少,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自己做,只要结果,过程并不重要。”

“嗯。”

“我听你妈妈说,你不愿意跟艾真结婚?”

钟宴庭看着窗外,“没,他现在跟我住,会结婚的。”

钟遇看他这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以为自己说话重了,叹口气,钟宴庭从小就怕他,他也到底心软,今天这个事,结束了也就过去了,再追责也没意义。

“庭庭。”

“怎么了?”

钟遇笑了笑,“艾真长那么漂亮,虽然比你大两岁,但性格好,处处感情就来了。”

他才不信什么感情处处就来了这种话,程颂跟他说过很多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反正会跟苏艾真结婚,喜不喜欢也没什么重要的。

他只是,突然间就想起了姜理。

他离开的这几年,从姜何的只言片语里不难看出,姜理过得很难。

野种……

婊子……

一句句像是根针扎在他心脏薄膜的表面。

他的手因为姜何的反抗受了点伤,破皮的地方在隐隐作痛,他无暇顾及。

靠着车座转了个身。

奇了怪了,怎么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呢?

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钟遇先下了车,钟宴庭跟在后面。

程颂在门口的路灯下穿着灰色的睡衣抽烟,烟雾一缕缕绕着他的脸。

钟宴庭喊了他一声就越过他离开,程颂伸手就要去拦他,被钟遇按住。

“你做什么?我还有事要问他。”

“问我就行。”

烟灰落在钟遇的袖口处,程颂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从钟遇手里抽出来。

他接着抽烟。

钟遇告诉他:“庭庭大了,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他也做得很好,你不要总管着他。”

“他是我儿子。”程颂气道:“我管着他怎么了?他今天在赌场打人,你去捞的他,也不通知我。”

“你气这个?”

“我气他打人,什么时期了还敢打人。”

钟遇拿过他指尖的烟,程颂做势要抢,“给我。”

钟遇一只手压着他的脖子下方,把他摁在墙上,不让他靠近,另只手把烟掐了,“打人怎么了?你以前不也打?”

“他怎么跟我比?”程颂下意识反驳,“我是他妈妈。”

“是,你是他妈妈。”钟遇松开他脖子,向他低头:“别抽了。”

“钟遇。”程颂叹道:“你总说我宠着庭庭,但其实你才溺爱他。”

钟遇模样认真,他的脸跟钟宴庭有七八分相似,但比起钟宴庭多了成熟跟稳重,他告诉程颂:“庭庭是我们唯一的孩子,Alpha生育有多难我知道,你好不容易生下的他,我溺爱他又怎么了?不可以吗?”

“你今天能保他,明天能保他,那以后呢?你不在了呢?你死了呢?”

钟遇不悦地皱眉,“怎么随便咒老公死?”

程颂耳根泛起红,不去看他:“你好好说话。”

钟遇拉着他进屋,“开玩笑的,回家吧。”

钟宴庭连衣服也没脱,摸着黑就往床上躺,什么也不想干,从兜里摸出手机,上面有好几条陆昭的来电,他没回,直接找到姜理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

Omega不知道在哪里,声音很大,听筒里的风也大,呼啸而过,弄得他耳朵都不舒服。

“你在干嘛?又在送外卖?”

“对啊,我要上班的。”姜理说:“没事就挂了。”

“不准挂。”

姜理有些着急,“我还要送单子呢,钟宴庭你别闹。”

钟宴庭才不管,“谁闹了?你别送了,这么晚还送什么送,那群饿死鬼大晚上吃什么吃?”

姜理觉得钟宴庭可能精神不太好,也没多问,只说:“你别乱说话,行了,我真要挂了。”

“姜理,我给你钱花,你别干了。”他脱口而出道。

“那怎么行?我不要,我还欠你钱呢,钟宴庭,你睡觉吧,顾客催我了,挂了。”

还没等钟宴庭开口,姜理已经把电话挂了,等他再打过去,姜理显示正在通话中。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在钟遇还没当上市长的时候,钟宴庭写过一篇作文

名叫《我的市长父亲》

当天就被语文老师告诉了家长

程颂把他带回家打了个半死

第30章

姜理中午随便找了个地方把午餐解决后,趁着休息又去了趟医院,何怡不在,姜何更别提了,小周告诉他,说是姜何住了院,所以何怡去看他了。

“怎么会住院?”

小周说:“不清楚,好像是被打的,很严重,何女士接了电话就走了。”

姜理没工夫去管姜何住院的原因,他只是在病房呆了一会儿,然后就去找了医生。

“治不治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医生告诉他:“同样的话我也说过很多次,痊愈是不可能的,他送过来的时候肿瘤已经长到了别的地方,做手术太晚,并且现在别的器官已经开始衰竭,这个没办法。”

医生说的并不委婉,姜理知道,他得接受叔叔会去世的可能。

“好。”他艰难地跟医生说了谢谢,然后走出办公室。

重新回病房,看看时间,他还能待一会儿,端着椅子往姜平威病床边上坐,姜平威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面容枯槁,姜理有些不忍心看。

“叔叔,很难受吧?这个周末,我再带莱莱来看你好不好?”姜理语气很轻,怕吵到姜平威,“他上美术课画了几张画,画得可好看了,上面还有你呢,等他带来你看看。”

说着说着,忍不住鼻酸,他小时候不懂死亡的含义,爸爸妈妈躺在冰冷的停尸房时,他还不太能够理解那代表了什么,叔叔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了家。

很多时候,被欺负狠了,他会想,如果车祸把他也带走就好了,不会委屈,更不会痛苦。

后来,遇到了钟宴庭,做了钟宴庭的小狗,明明说过做小狗会永远在一起的,可惜钟宴庭走了,再后来,他有了莱莱,莱莱一直陪着他。

到现在,他终究还是不太能够这样直白地面对死亡,有一瞬间,他甚至在想,或许确实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去求钟宴庭帮他,让叔叔早点接受手术,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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