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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不过在寂静的黑夜里,一切本就会被卷入黑色的漩涡——无孔不入的黑色,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处境。

他平白无故想起一抹清澄明亮的蓝。

这种情况下,会对耀眼的色彩生出一丝额外的温柔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他想。

【今日任务(487/1000):为琴酒进行包扎】

黑暗中,雨宫清砚猛地坐了起来。

作息不规律这个问题,倒也不能全怪在他自己身上。

“啧,真的不能换个系统吗……”

*

凌晨一点,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琴酒敏锐地将目光投向玄关。

就算是白天也很难听到如此急促的敲门声,更何况是这种时间段,简直像是厉鬼三更半夜来上门索命。

琴酒顺手拿起放在枕头下的手枪,放轻脚步走向玄关。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见任何要停歇的意思,甚至愈发清晰起来。

他警惕地靠在门框,微微眯眼,熟练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透过猫眼查看门外的状况。

——于是一张随着猫眼镜像放大变形、但是足够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

琴酒:“……”

下一秒,索命鬼一般的敲门声戛然而止,琴酒的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一道轻快的嗓音就透过门板幽幽传了进来。

“我知道你就在门口,开一下门,我想来做客。”

“琴酒?琴酒?琴酒啊……”

“我可以直接进来吗?你这个锁其实很……”

白炽灯的光线随着门轴转动声打在脸上,雨宫清砚看着突然出现在视线里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目的已经达成,但他还是坚持把最后几个字吐了出来:“很容易撬开哦。”

琴酒借着半开的门遮住另一只握着手枪的手,从上至下认真审视着某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以判断对方现在的风险度。

“你又抽什么风?”

“早上好啊。”

琴酒冷笑了一声——的确是够早,新一天的伊始,凌晨一点钟,太阳还在地球的另一半边歇着。

“你想干什么?”

“做个客而已。”

雨宫清砚对那种携着质疑的审视的目光适应良好,换句话说,他向来不把任何人的目光放在心上,于是他十分自然地迈开脚步向屋内走去,“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天是0001号任务,多亏你帮我在组织里找了份工作,我才能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任务。”

一只手臂横在了门口。

雨宫清砚看着那个障碍物,眨了眨眼,随后十分自然地弯腰从手臂下的空间穿了过去,直起身后还不忘回头笑道:“哈哈,你真有童心。”

站在门口的琴酒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握着枪柄的手指紧了紧,目光随着那个身影转向客厅,提高音量呵斥道:“滚出去。”

“不要。”某个已经大摇大摆地瘫在沙发上的客人望着天花板,几秒过后又神经质地坐了起来,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是来关心你的啊,琴酒。”

琴酒的眼皮一跳,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者说,在意识到门外的人是麦芽的那一刻开始,这种不好的预感就已经如影随形地附着在了背后。

麦芽是怎么知道他的安全屋的地址反而已经变成了最不值一提的问题,他按耐着一枪崩了那家伙的冲动,皮笑肉不笑道:“我要吐了。”

那个操着一副主人翁的姿态的家伙像是听不懂人话,仍旧在自顾自地念叨:“听说你受伤了,啊,我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想当初还是你给我介绍了这份好工作,我却从未认真感谢过你……”

“滚·出·去。”

雨宫清砚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总之,既然你受伤了,那我帮你包扎一下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那人脸上毫不掩饰的兴致勃勃让琴酒从心底生出一股恶寒,他跟麦芽威士忌相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对这个人的脾性多少有些了解,所以即使对方找上门后全程没表现出丝毫恶意,他的肌肉仍旧时刻紧绷着。

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测麦芽的脑回路,不能放松哪怕一秒的警惕,因为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脑回路这种东西,无论是理论上还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麦芽威士忌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以过来人的经验,麦芽发神经一般地找上门多半是还憋着什么大招,而那家伙向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琴酒勉强牵动了一下面部的肌肉,脸上流露出几分嘲讽,打断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受伤了?我最后说一遍,麦芽,你——”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那人的心弦,自顾自地念叨着包扎之类的话的男人话音一顿,连带着空气似乎都静止了一瞬。

几乎是出于本能,琴酒虚掩在扳机上的指腹即刻压实——这种来自本能的直觉曾经让他在数次近乎无解的绝境中强行抓住一缕生机,现在,他的脑海中已然警铃大作。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考,半晌,他轻轻推了推眼镜,缓缓站起身。

“是这样的,琴酒。”

代号麦芽的男人抬起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从进门起就维持不变的笑容转眼之间消失了个干净,他认真道:

“可以请你尽快受一点伤吗?”

第14章 不相信颜色(四)

血液已经沿着小臂潺潺滑下,又逐渐浸透一只手握着的绷带,血腥味对杀手来说是家常便饭,琴酒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麦芽。”他说:“你……”

看着那双平静的深绿色的眸子,琴酒的话音一顿,又觉得对那个人实在是无话可说,他轻轻磨了磨后槽牙,最终只是“啧”了一声,

手指被血液包裹的感觉并不舒服,雨宫清砚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但无奈最内层的血液已经附着在了掌心或镶嵌进掌纹和指缝,于是他的动作最终并没有带来任何效果。

平白被甩了一脸血的琴酒:“……”

“雨宫清砚!!”

雨宫清砚敷衍地念叨了几声抱歉,随手用手中拿着的绷带帮身下的人擦了擦脸颊的血迹,但是将手重新抬起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那卷绷带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他看着琴酒脸上越擦反而越明显的血迹,毫不犹豫道:“好了,已经干净了。”

“雨—宫—清—砚——!”

雨宫清砚淡定地移开了视线。

琴酒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半晌,终于还是将那股烦躁感强行按耐了下去。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客厅中央,一把漆黑的手枪正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却仍旧依稀能看出在这个称不上宽阔的空间里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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