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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跑,这不再是秘密,然而在屈鹏的错位记忆里,20年前,这些刚刚被中国跳高界分析出来。
错位的记忆,重叠的现实,犹如历史在眼前重演,让陈双亲眼目睹了几代运动员的艰辛路程,像星火传递。从上不了场到上场,打不过外国人就分析,就去学,再把宝贵的影像资料保留下来,只为让秘密成为后辈口口相传的普通要点。
现在他能学到的每一个知识点,都由前辈榨干了职业生涯凝练。
那屈向北呢?他会不会跳高?陈双再看旁边,屈向北手里的笔一直没停,像个20年前的学生,将全国顶尖教练的心血记录下来。
“你都写什么了?我看看。”陈双将头靠在他肩上,右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屈向北将肩膀剧烈一颠,将陈双的椅子推开半米。“离我远点。”
“不嘛,屈南是我男朋友,你的身体是我的。他是我男人,你是我野男人。”陈双再挪椅子靠近,“你写什么了?我看看。是不是写给屈南啊?”
“滚。”屈向北将身体转过去。
“报告教练!”陈双立刻举手,“屈向北他不给我看笔记,我没法训练了!”
屈鹏正讲着课,停下来。“向北,你和陈双现在是共同进步的关系,不能笔记独享。咱们搞运动的,队内是竞争,放在国际平台上统一代表国家。得失心不要太重,要是每个人都独享,整个跳高教育就没法进步了。”
陈双朝着屈向北伸出手,你能拿我怎么办?反正你爸喜欢我。“是,我没法进步了。”
屈向北的头侧向左方,左手紧握的圆珠笔咯嘣一声被掰断,黑着脸把笔记本扔给陈双。
“谢谢。”陈双朝他一笑,快速翻开本子。还真是训练手册,从大年初一,屈鹏发病开始教学,屈向北开始记录。他的字体和屈南也有很大差别,屈南的字很秀气,一看就是学霸字体,屈向北的字是用左手写出来的,转笔停顿的位置有差别,更大,更刚猛。
不仅字迹不同,屈向北还会画画。他把背越式跳高的瞬间完整画下来,用红蓝两色不同的笔,标注了需要用到的肌肉。
“你画画好厉害啊!”陈双不由赞叹。这放在美术生里面,都是很好的人体。
屈向北没有回应,没有看他。只能看出黑色背心下面的胸口起伏。
“你的项链呢?”陈双发现他不戴,“屈南有一条项链,底下是一枚幸运币,他从来都不摘。”
“我不是他。”屈向北转过来,“你不要用对他那套对付我,没有用。”
“我要是用对他那套对付你,你现在已经被我压上床了,我是大猛1。”陈双把笔记本还给他,“其实你不用替屈南做笔记,这些他都知道。”
“他不知道。”屈向北重新拿回本子。
“……所以啊,当运动员,心态不要飘。”屈鹏听不见他们的聊天,“今天咱们的训练任务是10米计时反复跑,现在两个人把距离拉开,热身吧。”
陈双只好站起来,在屈鹏的要求下进行热身,戴好铅带。对于即将到来的比赛,是考验也是很好的平台,冠军之路由此展开,不一定一帆风顺。
自己目前的最好成绩只有2.10,这对任何一个一级运动员都是小菜一碟。可是最好成绩不是平均成绩,受众多因素干扰。
考验爆发性的比赛就是一场风云变幻,你永远不知道真上场能跳成什么样。
随着哨声响起,陈双奔向10米外的红色标志物,运动员必须善于总结,他也总结过自己的优势和劣势。高爆发弹跳力目前还没接近上限,可是冲短跑这方面比较弱,没经过系统训练,高三那年都在练弹跳。
现在,他要跑跳结合。
噌,左侧的黑影超过了他。
陈双甩头看向那边,屈向北提前自己两秒按铃,已经折返。这个速度别说陈双没在屈南身上见过,在首体大都没见过。
太快了,以至于跑出了风声。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手,被人在短跑计时超两秒,相当于800米被人套了圈。
这比任何消息都让陈双震惊,双重人格的主观意识竟然强大到改变身体?难道屈向北人格真的比屈南强?还是在屈南的意识里,哥哥一直比他强?
“注意力集中!”屈鹏吹哨提醒陈双。
陈双快速拍铃,暂时中断思索,先投入到训练里。
40分钟左右的短跑训练,加强点放在起跑上。正当陈双感觉疲累,张辉爬上天台叫人下楼喝药,屈鹏意犹未尽,也只好下去。
陈双一屁股坐下,脱了外套散散汗。还以为冬训结束后可以休息几天,没想到还是要训练。
“你到底会不会跳高啊?”他走向花盆时候问。
屈向北沉默地站在身后。
“其实你可以试着学一下,这样还能瞒天过海,屈南可是一队的种子选手。”陈双蹲在花盆前,数了数,一共50个。
这工程量可不小,50盆蓝色月季。如果全部养到花期,这一片天台会很漂亮。
“其实,我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什么颜色。”陈双摆弄着花盆,“我以前不敢穿好看衣服,偷偷穿了弟弟的,瞎说自己最喜欢蓝色。可是屈南记住了,他以为我最喜欢蓝色。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最喜欢蓝色。”
花盆非常新,可见没买几天。全部都是大号的青山盆。
“我还有一个秘密基地,有机会我带你去。”陈双将花盆翻过来,检查排水口,“我很会种花,等到了夏天,月季肯定全都开了。不知道屈南有没有买营养液和驱虫药……营养土很贵的,一会儿我给搬上来。”
“你走吧。”身后说。
“我不走。”陈双放下花盆,“我……”
忽然,他的话停止了,慢慢站起来,伴随着汗水滑落。
陈双转过头,看向身后。
这不是屈向北的声音。
是他最熟悉的屈南。
屈南的记忆和记忆方式再一次产生了混乱和纠缠。断片后的闪现让他头疼,严重时甚至想吐。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
人格转化之后,人的回忆并不清晰,像陷在雾里。
他不知道陈双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可是心里很难受,感受定格在上个清醒的瞬间里。
“你走吧。”他再次强调,看向身体。这身衣服应该是屈向北穿上的。
他很累,很累很累很累。
陈双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他为什么在天台上?他刚才在和自己说什么?这些,屈南全部不知道。
陈双看着屈南,狠狠地喘气,几秒后狠狠就变成了徐徐,整个呼吸过程变得很艰难。几天比几个世纪要漫长,这也不是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