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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腌笃鲜,何平哥?”
“一种把猪蹄和腌肉炖在一起的含嘌呤极高的下等食物,吃了不利于身体健康。”何平轻蔑地解释道,“少爷,您最好不要尝试。”
阎一宁懵懂地点点头:“哦,那我不吃。”
徐擎抿了下嘴,没再插话,腌笃鲜是他家过年才能吃的菜,结果到了这里……一种表述不清的难受令徐擎整餐饭都安静不语。阎一宁在他餐盘里拨什么,他就吃什么,哪敢再妄言。
餐毕,何平来收餐具,他看见徐擎餐盘里剩了些食材,嘀咕了句“山猪吃不了细糠”,徐擎敏锐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何平见他眼神炯炯,似要发作,碍于阎一宁在场,他便敷衍过去:“我没说什么,你听岔了吧?”
阎一宁难得有心情吃完十三道法餐,可能是徐擎的到来调动了他的活力因子,摸了摸肚皮,他餍足道:“你就是我的开胃剂吧,臭熊。”骂得不重,隐约听出是好话,徐擎点点头:“是吗?”
在夕阳最后要沉入保俶塔后头的山峦时,徐擎终于又下了水,他扒在码头的木板上,和阎一宁道别:“我走了。”
阎一宁坐在码头上,用手指刮了下徐擎的鼻头:“比完赛来接我,必须来。”
徐擎把半张脸沉在水里,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游出好远才敢把头露出来,他看见阎一宁寂寥的身影被镀上了夜的辉光,而自己……可能要游到岸边,才能把脸上的高温降下来吧。
第40章 (四十)
很快,浓稠的夜色将阎一宁浸没,远山和他的面貌都只余下一条温柔起伏的轮廓线。耳边有鱼跃的水花声,还有柳叶坠入湖中的窸窣声,这座离杭州闹市区极近的孤岛,收不到一丝俗世喧嚣的欢闹声。阎一宁就这样坐在码头上良久,虽说他会游泳,但是他已经多年未下水了。
“少爷。”
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人,阎一宁并未回头。
“少爷,我……抱您进屋吧?”何平在讲这句话时,手心还攥出一把热汗来,这是他史无前例的冒进,“夜黑了,外边凉。”
阎一宁没理会他,还是对着夜西湖发呆,穿梭在湖面的大型游船亮起了斑斓的霓虹,像是漂浮在银河里的星子。何平踌躇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搁在花园小径旁的单腋拐,脚尖和脸转向两个方向,他游移不定。突然,阎一宁打了个喷嚏,把他吓得一抖,豹子胆反倒是吓大了,于是他殷切地蹲下:“少爷,您再待下去必定要着凉了,我还是抱您进去。”
阎一宁并未过心,随意地点点头,反正这段时间被人抱惯了,他那原比天高的男性自尊已渐被磨平,特殊时期,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但何平将他抱起时,他明显觉出了不适。
“我的肋骨!嘶——”阎一宁不得不掐住他的胳膊,“何平哥,你先放我下来!”
何平忙下蹲放人,阎一宁一手扶着他的肩膀,一手摸在自己的腋下,何平顿时懊悔自己过分激动失了轻重,又想亡羊补牢,遂把手直接贴到了阎一宁的腰侧:“对不起,少爷!我来帮您揉揉。”
阎一宁一把摁住他的大掌,不悦道:“别——我不需要,我自己来。”何平一向对自己很恭敬客气,今天怎么这么鲁莽?!
何平悻悻地垂下手,但他心中略有不甘,便嘴快地问了句:“少爷,我哪儿比那小子抱得差?”阎一宁闻言,一愣,随即抬头望着他:“那小子?你跟他比什么呀,他笨得跟头熊似的。”
“可您让他抱,您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别人亲近,更别提抱您。”何平因深谙他的脾性,故一直恪守做佣人的本分,“少爷……”何平略带苦涩地唤着他默默守护十数年的珍宝。
“是吗?”阎一宁听他这么一说,再一深想,“唔……是哦。”他自从腿伤了后,就一心想折磨某个始作俑者,全然抛弃了自己各种金贵的习性,当天鹅的翅膀被扯落后,滚入泥潭也似乎成了不可避免的结局。
在遇见徐擎之前,自己好歹是个孤高清冷的性子(这点只需他自己认同),不理尘世,醉心舞蹈。朋友的陪伴,家人的关怀,这些统统不是他在乎的,他的眼里只有舞蹈,只有那股想通过跳舞证明自己的劲儿。上了大学以后,他更是离群寡居,要不是相貌过分出众,舞院里都快查无他这号人了。
何平见他能出神想这么久,心中愈发吃味,心间呼呼滋生的危机感使得他选择冒进,他一把搂住阎一宁的腰,将人紧抱住,语无伦次道:“少爷、少爷!要是他可以,那我也可以!我差在哪儿?我不会比他差!我愿意为了您做任何事!”
阎一宁对他突来的癫狂先是感到懵圈,随后便尝试奋力挣脱:“喂——你疯了?!你要干什么!谋杀我吗?!”何平仍旧是不愿轻易错失这唯一能和阎一宁肌肤相贴的机会,高涨的荷尔蒙令他彻底昏了头:“不、不,我爱您还来不及,怎么会谋杀呢?让我抱您进屋好吗?我会轻轻地、轻轻地……啊!”
矮有矮的好处,阎一宁的铁头朝上一顶,立马便破了局,何平捂着自己的下巴踉跄着跌出两米外,他感觉自己下巴碎了,可能牙也壮烈牺牲了几颗。阎一宁也跌出去几步,随后坐在了地上,他摸到了自己的单腋拐,突然觉得拄拐的滋味可能也不错。
“呜……呃……”何平痛到抱成一团。
阎一宁靠着拐站了起来,黑夜中何平的面目全然模糊,但是他痴狂的表现已然印进了阎一宁脑中:“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还有这种心思,我一直把你当成可以信任的哥哥,但是你……着实让我有点失望了,何平。”
何平强忍着痛抬头,含着泪的眼闪烁在夜幕中:“唔、唔……呜呜……”他说了句话。阎一宁好像听懂了,回答道:“你不用道歉了,以后也不用来别墅掌厨了。”说罢,阎一宁生疏地拄着拐蹦回了屋。
看似高大的男儿,却一直深藏着纤弱的绮梦,他用白衣白帽的名厨身份来掩盖自己早已扭曲的痴恋,心上人无情的拒绝,几乎要把他撕裂。
阎一宁并不在意他的心情,这个家中所有人都对自己很好,但他就是无法生出感恩之情,别墅中的一切皆是上一辈的创造,他只负责承受,没有资格增减任何事物。那晚后,何平就消失了,阎一宁半死不活地躺了两天半,掰着手指数,今晚或明早,嗯,臭熊就该来接自己了。
时不时的,他拄拐到码头上站一会儿,有时甚至干脆后仰躺一觉。今年夏天,杭州罕见的高温,热到蚊子都绝迹了,何叔见他不肯回屋,遮阳伞、空调扇、冰桶……能拿来保命的全搬到了码头上,为此还特意去买了根三十米长的接线板。
“别忙了,何叔。就让我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