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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在脸前,遮住了她复杂的神情,嘴上却俏皮起来:“我是说,你长得太好看,让我流连忘返。”
萧玉随:“……”这两天的时间里,他似乎总是处于一种无言以为的状态,什么人生大道理,什么翩翩风度,都被那人堵在心口。
他又扬起胳膊。
见此情形,方渺十分自觉地把脸露出来:“是要给我擦眼泪吗?可我现在没有哭了。”
萧玉随声音冷冷的:“我是要抽你。”
听着冷酷,实则色厉内荏。
脸红了,耳尖也烫了,连眼神都不敢往人家身上放。
方渺忽觉一阵激荡的情绪在她的身体里喧嚣着,似乎非要闹个不休,直至石破天惊,无可挽回。
她忽然坐了起来,跟萧玉随面对面,比他矮了一个头,看上去格外娇小可爱,仰起脑袋,露出一张极为灵动的面颊:“哥,我忍不住了,有一句话,我很想对你说。再不说……我真的要憋死了。”
萧玉随满心以为她还要拿自己来取乐,拒绝道:“憋着。”
方渺语出惊人:“憋不住。我要说了,你自觉做好准备。”
萧玉随不甘示弱,举起手拢住两只耳朵:“听不见。”
方渺不管不顾,把耳朵凑近萧玉随的耳边,隔着一只美若白玉的手,声量大得吓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要向你表白……”她顿了一下,一字一语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她又重复了一遍。
方渺的眼角还有未散的红,在昏暗的环境中,那一对眸子盛满了静夜星海,灿然生辉。
她远了一些,扯出一个明艳的笑,紧紧地盯着萧玉随,一眼也不错,于是星海携着明亮且炽热的花火,朝他涌去。
“我是真的喜欢你,萧玉随。”
三遍了。
哪怕他真是个聋子,也该听见了。
萧玉随神色微怔,两只手慢慢垂落下来,搭在床褥上,指头不由自主地扣紧了,床单被他抓住深深的折痕。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漏了节拍。
外头的雨——
究竟是什么时候停歇的呢?
寂静到让人发慌。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方渺顺势胡诌道:“我说,外面在下雨。”
萧玉随瞪了她一眼,可惜这眼刀子是脆糖做的,没半点杀伤力,轻飘飘地砸上去,自己倒碎成十块八块了,被这一室的温风融成了蜜。
他忍耐了一下,低声道:“不是这句。”
方渺拖长音:“那是哪句?”
“……”萧玉随望见她眸中的狡黠之意,咬了咬牙,“你对我说,我喜欢你。”
方渺恍然大悟,眼睛眨个不停:“哦,我也喜欢你。”
萧玉随再次落败,气急了,臊急了,将薄被一掀,整个人藏了进去,没露出脑袋,也没露出脚。
这是彻底不理人了。
什么风度,什么仪态,统统都见了鬼。
萧玉随不知道自己吃错了什么药,心中百味杂陈,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在两天的时间里就对一抹生魂……起了那样的心思,另一时,心底隐隐作痛,这痛却不知何来。
真是吃错药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气人的小混蛋!
谁知道,一股凉意扑上来,头顶上响起那道听了叫人牙痒的声音,照例拖长了尾音:“好嘛……是我喜欢你。”
第四遍了。
萧玉随隔着被子,说:“哪有你这样的喜欢?真喜欢……你还总是气我?真喜欢……连你的名字都不能跟我说?”
方渺跟萧玉随并排躺着,一个在被子里,一个在被子外。她晃了晃脚丫,盯着床顶板,说:“哥,我浪费好多时间,以前没所谓,觉得怎么过不是过。自从认识你以后,总觉得后悔虚度了时光。所以,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
“我不知道我们能待在一起多久……”她停顿了一会儿,听到耳边响起悉悉索索的微响,扭头看过去,见到一双半藏半露的狐狸眼。
方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时的萧玉随也是这样,藏在神龛帷幕之中,她笑着说:“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一定要告诉你。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有一天你都讨厌你自己了,也要记住,我真真切切地喜欢你。”
她是一个很渺小的人,无法预料到未来,害怕的事情也很多,怕死,怕期待落空,怕来此一遭,救不了别人也救不了自己……
方渺侧过身,萧玉随已经探出头来了,怔怔地望着她,像是在发癔症。她抬手,轻轻地撩了一下他翘起来的头发,心里想了许多,朝萧玉随露出一个坚定的、没有惧意的眼神。
萧玉随想去握她的手腕,却抓了个空。
方渺又说:“说这些,好像有点突然……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喜欢我,让我来,我现在是很积极向上的一个人。”
萧玉随似是怅然若失地收回了手,不料方渺这时候抬起手,立在半空中,掌心摊开,并朝他甩来一个示意的眼神。
他心领神会,摊着掌,与她虚虚地贴合在一起。
温热与冰冷交织,相融。
萧玉随很是无奈,很是惆怅地叹了一口长气。他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才两天,才四句喜欢,这颗跟了他十八年零七个月的心就躁动着,喊着,跳着……想去别人家了。
他有些恍惚。
直到进入沉沉的梦乡。
却不想连梦境也背叛了真正的主人。
屈曲回廊,静夜深,新月上。
他梦到自己进了一扇门,月光尾随而来,而他借着朦胧的光,深深地望着那张陷入甜梦的恬静面孔,也是那样无奈,那样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心口鼓鼓涨涨。
醒来的时候,那个梦中人正飘在他上空,吓了他好一跳。
“你是不是做梦了?我看到你在笑。”她问。
萧玉随掀开被子坐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洗漱间走:“是啊,梦到一个气死人的小混蛋!”
怎么会有她那样的人!夜里才说喜欢他,天刚亮,就故意等着他醒,扮鬼脸来吓他!
……被吓到闭眼睛,好丢脸。
上午,雨后的空气格外清醒。
方天应挑起一筷子面,一口气吸进嘴里,咕咚咽下去,左右打量的目光才收了回来。他直觉一向很准,又会看相,古怪地道:“你们两个,怪怪的。”
那抹生魂摸不清来处,可这少年是他切实算过姻缘的……明明是晚婚的卦象,怎么现在就面犯桃花,红鸾心动了?
难不成,真要退钱?
要遭,招牌砸了。
第21章
◎老公为何夺门而出?◎
面馆里人少, 又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方天应说起了正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了几折的黄纸,摊开,点着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