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9
着挥剑的姿势,重复了一遍:“给我兵权。”
萧琢抓紧了座上的扶手。
不知为何,他觉得对方正无声无息地看着自己,目光阴冷,令人遍体生寒。
这就是沈恪藏起来的儿子。
他发自心底地恐惧。
直至现在,这种恐惧还是如影随形。
萧琢喃喃道:“因为孤怕。”
“孤怕你知道了孤做的那些事情,孤怕你会报复,会毁了孤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他的面色狰狞起来,“区区一个玉膏罢了,没了就没了,孤要的是你去死——”
“孤要你和沈家坠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不管用什么手段!”
沈孟枝低声问:“哪怕诬陷我叛国?哪怕给沈家扣上不忠的罪名?”
“是又如何?!”萧琢偏执疯狂地大笑起来,“你已经摆脱不了了!从今往后,沈家会和孤一样,永远不见日光,永远为世人所轻——”
“闭嘴。”
沈孟枝冷冷道。
“入地狱的是你,永世不得翻身的是你。”
“萧琢,你原本有机会做一个明君。”他看着对方,“只是你从不肯站起来,你跪得太久了。”
“看轻你的,始终只有你自己。”
沈孟枝抬起剑,抵上他的咽喉。
萧琢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影子。如同那个雨天,少年无声无息地注视着他,目光阴冷,令人遍体生寒。
“下地狱吧。”
行宫里再次安静下来。
沈孟枝擦拭着剑锋上的血迹,直到上面干干净净,再也没有丝毫肮脏。
他推开门,迎着明亮的日光,走了出去。
阳光正好,结束这一切,只不过才一个上午,他站在门口,觉得仍有些恍惚。
眼睛逐渐适应了刺目的光线,沈孟枝微微张大眯起来的双眼,看见了等在门外的人。
楚晋逆着日光,站在几步之遥的位置。他依旧穿着一身轻甲,上面还带着战场上留下的血迹和刀剑划痕。
他站在门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沈孟枝唇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很快又变成小跑,到最后,正正扑入了对方张开的怀抱。
楚晋轻轻抚着他的背,有点好笑地道:“这么急。”
沈孟枝嗯了一声,比划道:“等不及想抱你。”
楚晋却拍了拍他,道:“跟我来。”
沈孟枝不明所以,跟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正是行宫的宫墙,他走到墙边,立刻感受到一阵风。
他低头望去,望见了一望无际的人潮。
太多太多的人,有士兵,有百姓,他们或许曾经追随萧琢,或许只是无辜被牵连之人,但此刻,他们全部仰起头,神色复杂地望着宫墙上的人影。
“沈公子。”不知道是谁先起了头,“我们错怪你了!对不起!”
更多的声音加入了进来:“对不起!”
“沈公子!你没有叛国!是我们误会了你……”
“沈家才是燕陵的忠臣!”
“沈公子,这么多年,是我们对不起你……”
“对不起……”
声音慢慢汇合,最后,变为一句又一句“对不起”。
一声又一声,或诚挚或珍重,如滚滚浪潮,伴着行宫甬道悠长的风,送入耳中,敲进心里。
将他长久以来自欺欺人的平静消弭殆尽。
沈孟枝怔怔站在原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他这些年所受的委屈,所遭的痛楚,郑重地说上一句对不起。
他已经习惯了被误会,被指责,被不耻。
这样的日子过了太久,久到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委屈。
可是现在,它被人轻而易举地勾起来了。
泪水悄无声息地湿了满脸,沈孟枝攥紧了身侧人的手,像是抓住了力气的来源,一言不发地任眼泪肆意流淌。
楚晋轻声道:“从今往后,史册都会更改。你不再是罪人,你为燕陵做的一切,会被世人所记住。”
他动作轻柔地擦干了沈孟枝的泪水。
“这么多年,让你受委屈了。”楚晋伸出手指,点了点对方的唇角,“高兴一点,你哭的我心要碎了。”
沈孟枝脸上还有泪痕,闻言没忍住笑了一声。
“我好高兴。”他喃喃着,在对方手心写,“楚晋,我好高兴。”
楚晋嗯了声:“我知道。”
“兄长说,给我们准备了庆功宴。”他微笑道,“走,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是楚楚悄悄准备的惊喜~
从周四开始连更至大结局!清要爆字数了!!!
第160章 夜深·我为之而活的,是你。
夜色降临。
毗陵城灯火通明,炊烟袅袅,菜香四溢。往来的人步履匆匆,跑前跑后地传菜,而营地里摆满了桌子,挤满了人,说笑声伴着酒香传出来。
听夏在给人打下手,翻着半扇架在烤架上的羊,伤好的徐允站在一边,负责撒调料。
他翻了一会儿,自己先饿了,摸着咕咕响的肚子问:“摄政王呢?”
徐允聚精会神地撒调料:“不知道。”
听夏“啊”了一声,十分无精打采,又问:“我师兄呢?”
“好像先回去休息了。”徐允道,“你翻快点,这面我都撒了半天调料了。”
听夏托着腮,听着他的唠叨继续翻羊,边翻边嘀咕:“这两人都去哪了……”
另一边,被他念叨的人打了个喷嚏。
沈孟枝往浴桶里又缩了缩,直至温热的水淹没过下颌。
他一回来就先回房沐浴,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都洗了个干净。担心得风寒,他没泡多久就站了起来,擦干了身上的水珠,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打算到床上躺一会儿。
结果刚转出来,门就被人敲响了。
沈孟枝匆匆披了件外衫,应了一声便打开了门。月光伴着人影一同映入眼眸,他眨眨眼:“楚晋?”
楚晋似乎也刚刚沐浴完,发梢仍在滴水。他身上仍是征战时干练紧身的黑衣装束,勾勒出利落出挑的身材线条。
他抬手,抵住门,随即低下头,月光下身影将沈孟枝完全笼罩。
“将军,”楚晋轻笑,“我来找你偷情。”
……
……
这笔账算得实在累,沈孟枝被他翻来覆去折腾了数次,终于筋疲力尽地歇下。
他浑身酸软,动弹不得,眼角的泪还未干,连手指也不想动一下。
屏风后传来阵阵水声,是摄政王在给浴桶放水。沈孟枝没眼看满床的狼藉痕迹,在被子里蒙头自暴自弃了一阵,又掀开,蹙眉望向屏风上的人影。
楚晋正伸手试着水温,忽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然后便是沈孟枝一声闷哼。
摄政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