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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脆响,关节错位。

听夏都愣住了,脚下踩人的力道都下意识松了松。被踩的家伙如今心甘情愿呆在他脚底下,又格外听话地往嘴里塞了一把泥。

眼看对方的手又移向了自己幸存的几根手指,高个衙役青筋凸起,大声道:“我说!我说!三个月!”

听夏回过神,怒道:“这狗屁山神真是你们装神弄鬼?!”

“……是。”对方脸色发白,无力道,“根本没有什么山神,是我们编出来的。”

“你们算准了村民的迷信,利用鬼神之说隐瞒自己的行迹,又假惺惺地装作帮手,骗取他们的信任。”沈孟枝接过他的话,声音冷淡,“实际上,你们借看守的名义,把人关在屋里,只是为了更好地行动。”

“你们的目标是阳命火相与阴命火相之人,抓山外的人是为了封锁消息,避免日后的麻烦。既然已经有一个所谓的山神背锅,索性杀了这些误闯的外人,埋在这里,是吗?”

“……”对方面如死灰,“你都猜到了……”

沈孟枝道:“如果我全都知道,就没必要留你一条命了。让你活着,是要你把知道的东西全吐出来。”

他面色沉下去,指节微微泛白,衙役头皮一阵刺痛,又被他眸中的冷意吓得不敢出声。

“被你们抓起来的人,都去哪了?”沈孟枝问,“……你口中的大人,又是谁?”

*

天边放亮,县衙门前,两个守门的衙役站得昏昏欲睡,忽然被人拍醒。

那人睁开眼,迷糊地往前一看,只见眼前杵了两个人,身后还停着一辆空板车。

“老王?……回来了?”他反应过来,“都处理完了?”

对方略一点头,没抬脸,只招了招手。马拉着板车往门口走了过来,车轮轱辘响,两人没再做什么交谈便径直进了县衙府上。

被吵醒的衙役打了个哈欠,继续睡了。

清晨府上没多少人当值,沈孟枝干脆利落地擦去了脸上的伪装,扫了眼空荡荡的衙内,低声道:“去地牢。”

听夏点头:“这县衙府就这点地,肯定藏不到哪去,我去找找。”

沈孟枝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抓住他们!”

他瞳孔微缩,回头看时,却见方才还在门口哈欠连天的衙役已经毫无睡意,指着他面露凶狠之色:“有人擅闯府衙!他没有出示手令!”

刀剑出鞘声自四方响起,听夏脸色一沉,怒道:“什么破手令?靠,被那狗东西摆了一道!”

沈孟枝一把拉住他,言简意赅:“跑!”

两人动作极快,听夏平日里各种地方跑惯了,更是游刃有余,一脚踹开挡在前面的人,劈手夺过刀来,毫不留情地砍了过去。这群衙役到底只是帮混吃等死的,没怎么真刀实枪地上过阵,他左一刀右一刀,轻易便清开了一条路。

沈孟枝道:“先躲起来!”

话音未落,他身后忽然袭来一阵劲风,听夏余光瞥见一道刀光,险些惊破了音:“小心——”

刀刃一寒,砍向颈间,沈孟枝倏然侧头,躲过了这一刀,未等眨眼,掌风对准袭击之人的手腕狠狠一劈。

那人吃痛松手,长刀随之落下,被他眼疾手快地捞起,手腕翻转骤然发力,那柄刀便如一枚放大数倍的飞镖般,半空中旋转着劈向了身后追来的众人!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赘余。听夏看着眨眼间被撂倒一片的衙役,还傻在原地,就又被沈孟枝拽着狂奔起来。

一直等到了临时的藏身处,他才从震惊中惊醒:“你……”

沈孟枝喘着气,仿佛早预料到了他要问什么,头也不抬地回道:“家兄教过一点防身之术,不值一提。”

听夏:“…………”

这防身之术……还挺猛的。

他还在担心摄政王以后会不会被家暴,沈孟枝已经换了个话题:“他们没抓到我们,一定会去地牢检查,到时就可以知道地牢的位置了。”

听夏瞬间被这句话吸引:“对啊!这样我们就不用费劲去找了……等等,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

闻言,沈孟枝扶着墙的手一顿,尽量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刚刚跑得太急了,没事。”

他又缓了一会儿,才略直起腰,神色恢复如常:“走吧。”

两人隐匿在暗处,看着一群衙役呼啸而过,其中又有几个人转头去了不同的方向。

听夏眼睛定在离开的那几人身上,听见身边人轻声道:“跟上去看看。”

趁没人注意,他们悄无声息地跟上了离群的那几个人,却见他们在正堂后的演武场一停,随即一人走上前去,将墙上摆放整齐的刀剑武器拨动了几样。

机关轻响,墙壁打开,露出一扇门来。

那人把门打开,现出深不可测的一截台阶,正要下去查探,脖子后忽然被人一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剩余几人还没来得及张口大喊,也被听夏如法炮制地一一敲晕。

把这几个衙役拖到密道门口,门又缓缓合了起来。

听夏咂舌:“这么隐蔽,这当真是一个小小县衙能做到的?”

沈孟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好说。”

甬道两侧嵌了灯烛,照亮了台阶,他顺着这长长的石阶一直走到了头,看清前方状况的一瞬间,瞳孔遽然一缩。

在听见脚步声后,幽深漆黑的牢笼里,亮起了无数双眼睛,黑暗中却还是一派死寂。

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他们像是在看两个漠不相干的人,唯有凸起的眼珠沉默着、一眨不眨地盯过来。

走在后面的听夏也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这是什么情况?这么安静?”

沈孟枝面色沉沉,目光扫过一圈,没有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一颗心直直坠了下去。

他问:“这群人被关了多久?”

“按照山神出现的时间,”听夏想了想,“怎么样也有几个月了。”

几个月的时间,蜷缩在牢房里,不见光,睁眼闭眼都是黑暗,一日的吃食被人按时投送过来,就像是养牲畜一样。

这样活下来,精神早就垮了。

沈孟枝移开视线,往地牢深处走去,快到尽头时,终于能听到几声压抑的哭声。

这里应该是最近才被抓来的人,还没有变成像那些人一样的行尸走肉。他下意识走得快了些,路过一间牢房时,忽然一顿。

沈孟枝蹙起眉,蹲下身去,看着眼前低声抽泣的女子,试探道:“惠娘?”

对方一愣,抬起一双通红的眼,警惕地看了过来。

她还没回答,身后的牢笼忽然传来一声剧响,似乎有人一头撞到了铁栏上。

“呜呜!呜呜呜嗯!”

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沈孟枝回过头,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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