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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书院,永不得归。”

听夏问:“有这样的人吗?”

沈孟枝道:“自古以来,只有一个先例。但是这件事被隐瞒下来了,之后再也没人知道。”

“哦……”

听夏沉默着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抛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以前,和摄政王关系好吗?”

楚晋自然不用说,他好奇的是眼前这个人的态度。

这个问题似乎比较难以回答。沈孟枝想了很久,才格外含蓄地道:“还行。”

“还行”两个字作为敷衍的最高境界,翻译过来,就是“不太熟,不关心,就那样”。

楚晋要听见这话还不知道要作何表情,听夏尤其幸灾乐祸,拖长了调:“哦~还行~”

竹林尽头,宾客喧闹声隐隐约约,想必离宴厅已经不远了。

沈孟枝转头看向听夏:“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听夏抖了抖:“不了,不了。”

他是偷溜出来的,可不敢当着楚晋的面跟着他师兄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他拒绝得太明显,沈孟枝莞尔,道:“那我先去了。”

他转身欲走,却听听夏忽然道:“等等!”

他紧张得有些结巴:“你、你身体……还好吧?”

闻言,沈孟枝一愣。听夏这句问得没头没尾,可他顷刻便反应了过来,手指下意识抚上脖颈。

下一秒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用脂粉把那道掐痕遮住了,手一顿,转而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襟,轻笑道:“我没事。”

*

来参加御史府百日宴的,都是封灵城大大小小的红人。这场上随便挑出哪个人来,跺一跺脚,都能让大秦震上三震。

沈孟枝乐得清静,坐在李晟给他安排的角落一隅。比起朝臣之间相互奉承的热闹场景,他这里显得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李晟坐在最上席,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举杯道:“今日诸位拨冗参加犬子的百日宴,老夫特备下美酒佳肴,选中良辰吉日,与各位一同品酒赏月。”

他这位置选得确实好,地势偏高,视野开阔,转头便能看见当空一轮圆月,天朗气清,月明星稀。

沈孟枝端起眼前的茶水,在心里默默想着说辞。他自进宴厅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与楚晋说话。摄政王身边围着一群大大小小的臣子,祝酒的祝酒奉承的奉承,而他坐在中间,漫不经心地应着,敷衍至极,与身边人的热情相比,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也就沈孟枝进来的时候,他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即又一脸漠不关心地收回了目光。

沈孟枝捧着茶杯,回忆着那个眼神的含义。他发现自己好像无师自通了摄政王的心思,比如刚刚,对方似乎就是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强忍着不耐烦,等自己来后,才在旁人的掩护下克制地看了他一眼。

这里不同于胥方,稍有不慎就会被旁人疑心,所以他们两人都必须格外小心。

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不相熟。沈孟枝定下心神。

宴会很快开始,听夏踩着点跑了回来,气还没喘匀,就被楚晋叫住:“你干什么去了?”

“这里太闷,我出去转转。”听夏理直气壮道。

楚晋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夏道:“竹林,迷路了。”

楚晋“哦”了一声。

正当听夏以为蒙混过关时,只听他悠悠道:“你跑去见他了?”

“!!!”听夏瞪大眼,好在还记得压着声音,“你怎么知道?!”

楚晋懒得解释,只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语气带着不满,似乎是因为只能从别人口中得知沈孟枝的消息令他格外不爽。听夏想了想,计上心来,分外得意道:“你师兄的确跟我说了好多!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评价你?先说好,你不许生气,我悄悄告诉你。”

说完,他蹑手蹑脚地凑过来,对着楚晋耳语几句。

这几句都是听夏精挑细选的,听完摄政王沉默了一会,半晌,把手里的酒盏放下了。

听夏惊恐地发现银质酒盏上裂开一道细微的裂痕。

楚晋唇角笑意很深,只不过绝对不是因为高兴:“怎么办,我生气了。”

听夏咽了咽口水:“不关我的事!你不能拿我当出气筒!”

正在此时,对桌梁王忽然重重放下酒杯,大笑道:“老三,好久不见你了。怎么,在燕陵做了三年质子,倒变得沉稳许多啊?”

他这话几乎是故意往楚晋的雷点上踩,一踩一个准。听夏一脸不可思议,席间瞬间一片沉默,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汇聚到了楚晋身上。

有臣子道:“梁王,这是当今我大秦的摄政王,你休要放肆!”

闻言,楚戎一只独眼向开口的那人看去,神色轻蔑:“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兄弟之间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那人气得脸色涨红,又要开口,却见李晟猝然一拍桌案,桌木震响,立刻盖过了下面的声音。

见无人再开口,他才缓下颜色,淡淡道:“诸位,今日是我府上大喜之日,不宜动怒。”

众人忙开口称是,楚戎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只是他还没喝一口,就听对面,有人不紧不慢道:“二哥奉命在边关之地待了这么多年,平日患这眼疾也鲜少出门,见不得光,不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很正常。”

此言一出,场上更是一片死寂。连李晟的表情都僵住了,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只有听夏心知肚明,格外同情地看了楚戎一眼。

这梁王什么时候说不好,偏偏撞了枪口上,摄政王心情正不好呢,你不倒霉谁倒霉。

“砰”的一声爆响,原本完好无损的酒杯顷刻四分五裂,哗啦啦摔落在地上。

楚戎没有看兀自流血的掌心,死死盯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楚晋,嗓音沙哑恐怖:“你、说、什、么?”

被派到边关是延帝楚观颂的旨意,也是楚戎这些年的心头之刺。楚观颂借口是看重他的实力,要他镇守边关,实际却是忌惮他谋权篡位。而楚晋那个向来不被重视的窝囊废,却因此逃过一劫,留在了都城里。等到楚观颂重病,权力被架空,他摇身一变,竟爬到了摄政王的位置。

每次想到这些,楚戎就恨得牙痒痒。恨当年留在封灵城的人不是自己,白白在边关吃了好几年的沙子。

而那眼疾,更是他不能被提起的禁忌。楚晋轻飘飘那一句见不得光,则是一语双关,把他骂了个彻底。

眼见梁王的神色愈发阴沉,只怕下一秒就要暴起,听夏讽笑一声,看向上席的李晟,提醒道:“御史大人,今日不宜动怒啊。”

——原原本本、完完整整地将方才李晟的话给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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