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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也被映的明亮了些,更加清晰的看见他眼底的柔情。
他清了清嗓子,唱起:“Happy birthday to you......”
如大提琴般的男中音,最简单的生日快乐歌,也唱得如此动人,没有因为录音设备而失真,回荡在书房里。
生日歌唱完,柏腾吹灭蜡烛。用刀子切开蛋糕体,把横截面展现给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其实里面烤糊了。”
然后他从沙发上,拿来一个小巧的礼物盒,放在茶几上,“给小锦程准备的生日礼物,上个月初和客户去罗马,路过一家中古店,一眼就相中了这枚戒指。”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有种虚幻的快乐被戳破的寂寥,像破灭的泡沫,留下歪扭的肥皂水痕迹。
最终柏腾也没拆开这个礼物,只是说:“生日快乐,小锦程。叔叔只是,突然有点想你。”
......
李锦程点开那个六秒钟的视频,是所有视频中最短的一个。
并没有像其他视频那样更改文件名,以时间来命名,是去年的除夕夜。
至于为什么没有该名称,李锦程似乎已经知道了。
他红着眼眶,点开这段视频。
不是用笔记本电脑录制的,而是手机。
柏腾躺在床上,背景在病房。屏幕右上角挂着一瓶点滴,正滴着透明的药液。
而柏腾又瘦了,前不久养回的脸颊肉,又凹陷下去,在昏暗的房间内投下重重地阴影。
他似乎很虚弱,连说话都有些吃力,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但柏腾还是说,“小锦程,新年快乐......叔叔,好想你。”
李锦程早已泪流满面。
他想,他一直错怪柏腾了。
李锦程承认,他埋怨过柏腾。怨他不要自己,怨他隐瞒自己,怨过他很多很多。
其实最怨他,为什么要留他一人,决绝得离开这个世界。
但此时李锦程终于懂了。
自己对柏腾的感情,是七月盛开的木棉花,鲜活灿烂。
而柏腾如寒风中密绿的柏木,十余年结出含蓄的果实。
年长的大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是沉默。
李锦程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温热中突然触到一丝凉意,他一愣,慢慢张开左手。
暖色的台灯下,一枚镶嵌着一圈细小的深蓝宝石的古银色戒指,在白皙的无名指上,熠熠生光。
李锦程吸了吸鼻子,轻轻摘下这枚戒指。
尺寸刚刚好,就如同量身定做的一般。轻轻转动戒指,内圈有一行英文花体刻字。
——Glorious Future.
前程似锦。
第九十二章 亲爱的别顾虑
回到卧室时,柏腾正好因为关门声醒来。
大概是真的很累,李锦程离开将近两个小时他都没有察觉。
柏腾正打算从床上坐起来时,李锦程扑进他怀里。
他摸了摸李锦程的后脑勺,轻声问:“怎么了?”
李锦程摇了摇头,“没”。
柏腾听出他情绪的不对,瞬间睡意全无。松开他,紧张地打量,“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李锦程还是摇摇头,他伸出手。
即使床头灯光线昏暗,戒指上的宝石依旧璀璨。
“是你给我戴上的?”
柏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趁你睡着的时候。”
他伸出手,与李锦程十指相扣。
翻动手掌,看着指尖地戒指:“蓝宝石称为‘命运之石’,愿佩戴者永远平安。”
柏腾低头,吻在指间。
“戒指是去年在罗马偶然看到的,店里只有一枚。看它第一眼,就觉得小锦程戴上会很好看。”
“我知道。”
“嗯?你怎么会知道?”
李锦程没说他偷偷看了视频的事,抱住柏腾,“我就是知道。”
“好,我们小朋友什么都知道。”柏腾轻笑,又揉揉他的头发,“睡觉吧。”
李锦程的头靠在柏腾胸前,心跳声似乎从远方传来。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夏天,柏腾第一次拥抱他。
那是李锦程在家人之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柏腾,你给我唱个歌吧。”
“想听什么?”
同三年前一样,李锦程不假思索:“小夜曲。”
柏腾微微怔了下,在黑夜中眼眶变红,“好。”
他手轻轻拍着怀里小孩的背,低声唱着《舒伯特小夜曲》的谱写词。
“我的歌声穿过深夜
向你轻轻飞去
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
爱人我等待你”
“皎洁月光照耀大地
树梢在耳语
树梢在耳语
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亲爱的别顾虑
亲爱的别顾虑”
......
“李锦程,这儿——”
江榆朝马路对面的李锦程招招手,他身边站着王力。
王力手里拿着个冰棍,也看向他,“看着点车。”
李锦程小心地过了马路,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
因为不再留寸发,又是自然卷的缘故。稍微跑两步,头发毛茸茸地要炸开。
除了王力,这还是李锦程回学校以来第一次见江榆。
他三月份去的雾荷,再回来已经六月中旬了。淮荫市热潮得不行,穿一件短袖也会洇得都是汗。
王力吃了两根冰棍都没缓过来,咧着嘴说,“赶紧进去吹空调,快把我热挺了。”
幸亏日料店的冷气充足,挡住高温的侵入。
江榆盯着李锦程看了好一会,“李锦程,你开始留头发了?”
闻言,李锦程颔首。
“我就说你头发留长了好看,以前头发太短了,比我的头发都短。”
王力顺着接话茬:“像女扮男装。”
“......”江榆不重不轻地抽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小子说什么呢。”
“这不是你说的?”王力撇撇嘴,对李锦程说:“跟以前似的都剃了多好,夏天凉快。”
“好久没留长了,突然想试一试。”
坐在李锦程对面的江榆,视线从他的头发,移到颈间的项链。
李锦程穿着一件白色的棉料T恤,衣料很薄,项链底部的吊坠轮廓清晰。
是一枚戒指。
江榆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
桌下的手被王力拍了拍,他凑过来低声说:“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别问了,别扫了兴。”
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锦程抬头,嘴角粘着一点山葵,“你说什么?”
“我说他少吃点刺身,晚上回去跑肚。”王力指了指嘴角,“沾了米粒。”
李锦程下意识地用舌尖舔,山葵的味道瞬间蔓延开,呛得他不停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