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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琳琅:“嗯嗯,没有没有。那我直接放了啊。”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冰凉的水面,就听到裴准叫住他。
“等等,让我看看是不是真有我的名字,没有的话,你今天就一个人在这里睡觉吧。”
裴准接过花灯,把那两个字看清楚了,挑了一下眉,算是满意,将河灯放到水面。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的河灯里放着你的名字。”
“噢,我猜到了,总觉得你好像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的名字可以放。”
裴准闻言冷笑:“是啊,你放了足足是十三个人加一只猫,好大的心,容纳好多的人,也不怕翻。”
“不不不,十四个,你算错了,好大的心里还装你啊,裴仙师。”
薛琳琅完全是习惯性与他师父抬杠,谁知裴准唇角微勾,竟是在笑。
“我的河灯里只装着你一个人……的名字。”
薛琳琅问:“不是有两盏吗?还有谁?”
“薛琳琅,裴焰,两盏灯,一个人。”裴焰道。
薛琳琅忽然想去看一看那远去的河灯,因为裴焰都死了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一个人记得给他也放一盏祈福的灯。
哎呀,这真是……
人死了再祈福,淋湿了再撑伞,叫人感动不起来呢。
“裴仙师,你看。”
薛琳琅从河边捡起几块鹅卵石用来打水漂,只听几下水声,裴准祈福的小船就翻了个底朝天。
小皇子笑嘻嘻道:“我觉得我们的小船还是翻起来更好看。”
裴准:“…………”
薛琳琅盯着水面,忽然正色道:“我上辈子死在你的手上,你还说我死有余辜,死得活该,我可都记着,没忘。”
说着,他用手拂动水面,晃碎一池灯辉。
“你……是不是一直在为这个生气?”裴准侧脸盯着他。
薛琳琅掀起一阵水花,凶巴巴地说:“没有!我是薛琳琅,裴焰的事与我何干?本殿下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好奇怪!明明都不把他当自己的徒弟了,干嘛这辈子还上赶着当我的师父?你不是不要他了吗?”
裴准叹了一口气:“我忘了,记不太清楚。”
“什么?”
“我忘记上辈子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我杀了你,也不记得我没杀你,但所有人都说,是我杀了裴焰,我杀了吗?好像杀了,又好像没有。”
薛琳琅:“……”
谁来跟他解释一下,什么叫好像杀了,又好像没有杀。这么随便的吗。
“真的?你这么厉害一仙尊,也会失忆?为什么?你没想过找回来吗?”
裴准揉揉他的脑袋:“我记得我与你说过了,我有心魔故而飞升不了。”
“所以只要你与我相处,心魔消散,就可以找回原来的记忆,然后就能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若无差错,应当如此。”
薛琳琅奇怪地看他一眼:“那你为何不早说?没长嘴?这不是好好一张嘴在脸上长着吗?”
说着,他去摸裴准的唇瓣,确认那是个正常运行的器官,而不是什么漂亮的摆件。
然而被裴姓仙师精准地避开了。
“别乱动,我只是……不想承认我失忆罢了,临近飞升,竟然失忆,这件事传出去,怕是要被六道耻笑,上衍宫的地位也会受到波及。”
其实告诉才十岁的小皇子这件事,也完全是今夜不该有的意外。
薛琳琅好奇地问:“那你除了裴焰的死,还失去了什么记忆啊?”
那是看病人的关爱眼光,充满了怜爱。
裴准:“……”
他也害怕这个。
裴准:“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那些记忆几乎都与裴焰有关,所以我和你说,我的心魔由裴焰而生。”
噢,原来是这样啊。
“那现在裴焰在你心中就一陌生人?”
薛琳琅不解,如果在没有相关记忆的情况下,裴准还能对他这么好,真是够可以了。
“大部分没有失去,只丢了一小部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况很复杂。”
裴准蹙眉。
其实关于裴焰小时候的记忆都还存在,他脑海里消失的更多是成年后裴焰的身影。他心里有个小小少年,正如现在的薛琳琅,但却丢失了小小少年成人后的大部分记忆。
原来是这样。
薛琳琅觉得对裴准的厌恶好像比以前少了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指甲盖那么一点点。
如果他不坚持把自己带回修真界的话,这辈子在他手底下好好修行,顺便帮他消除心魔也不是不行,可以说是双赢。
甚至,他都可以直接和裴准说自己还有记忆,还能加快他康复的过程嘛。
师、师父?
薛琳琅在心里尝试性地念了念上辈子的常用称呼。
这时他听到裴准在耳边说:“那你何不跟着我回上衍宫去,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明日就出发,如何?”
薛琳琅嘴巴一烫:“师、是父爱啊。”
裴准:????
“对啊,仙师现在是这世间最关心我的男人,又比我长这么多岁数,不是父爱又是什么?不如留下来,和我母妃一起,照顾我吧。”
薛琳琅一想到回上衍宫,就要离开母妃与二哥,万般不愿。本想要告诉裴准自己还有记忆,也只得作罢。
裴准看他那么坚持留下来,微微颔首:“……为师亦如父,你这么说倒也恰当,如此若能让你我关系更亲近些,你在心中把我当作父亲也并非不可。”
薛琳琅还真没叫过裴准,爹。
他性子本就活泼,喜欢玩闹,马上俏皮地跟了一句:“爹爹!爹爹!”
裴准愣了愣,他不喜欢薛琳琅喊自己爹爹,总觉得十分奇怪与不爽,但他现在想要讨好小皇子,让小皇子开心满意,犹豫一下,只得不情不愿道:“……嗯,儿、儿子?”
皇宫里的梅贵妃:????
——
“好了,便送到这吧,你别进去啦,要不然我母妃看到,又要教训我了。”
裴准把薛琳琅送到梅香宫宫门之外,薛琳琅与他站在门口道别。
裴准:“你若每日都这么和自己的长辈说话,你母妃是该教训你。”
他见有宫女出来接应,也不再坚持,转身无言地离开。
“那可不一定,你可不懂母爱。”
薛琳琅不在意地哼了一声,抬脚走进宫门,还未到穿过种满梅花的院子,就看到梅贵妃焦急地守在那里。梅贵妃一见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糯米团子完好无损地站在那,立刻飞扑过去,检查薛琳琅是否受伤。
“琳琅,琳琅你没事吧?我方才听高侍卫说有妖魔在市集行凶,炸了半天街,死伤无数,你说说你,挑哪天偷跑出去玩不行,偏偏挑到这么个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