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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家都是当代数得上名字的即兴创作大师,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就是一首即兴作品*。莫扎特更不用说了,神童先生的即兴创作那是天下有名的强,人家几岁的时候就能把别人随便哼的一段旋律顺着弹一遍,倒过来再弹一遍,他躺下来还能再弹一遍,把音乐玩得跟呼吸一样。

王曦把这个点记下来,准备添加到他的教案里面去。

钢琴曲当中有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叫做华彩,以前这部分的曲子是提供给演奏家即兴表演、炫技的部分,而且因为那个时代录音的落后,那些举世无双的华彩都成为了无法复制品,藏在过去的时光里。后来随着斗乐的衰落和乐谱的规范,华彩段落也有了明确规范的谱子,以至于现代演奏家里,所有乐器的演奏家即兴演奏的能力都在衰退。

现代演奏家里,能以即兴演奏出名的就几个人,其中一个最年轻的,叫做卫丛。

就是那个现在在他面前掂着脚整录像设备的卫丛。

他听完了前面七首,在心里打了个七十分。王曦对简一鸣的暑假努力成果整体是满意的,比他想象中的进度要好一点,不过细节处还可以再雕琢一下,这样算下来,校内赛初赛之前还能让他再练两首曲子。

重头戏在于剩下的两首,都是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长的两首大型曲子。

王曦还犹豫着校内赛的决赛要不要上这么大的曲子,他决定先听听简一鸣的情况。

然后,他就听着简一鸣山体滑坡了。

用个时髦点的词来说,他蚌埠住了。

尤其是第一首垮了之后,旁边的阎王王有越来越强的存在感,简一鸣就弹得越来越不自信,他脑子里的谱子都花了,手下的音也变得犹犹豫豫,曲子的声音顿时黏在一起。

这似曾相似的情节。

王曦听得脑壳疼,有种梦回两个多月前演奏课考试的时候。

很好,他又发现了简一鸣的一个问题,这家伙——不持久!

简单来说就是演奏的时间一长,他的脑子就开始化成一坨,像学生考试的时间太长没有休息之后,看试卷上的字都是晕的。越是没准备好越晕,下笔写的字都会歪歪扭扭,跟鬼画符一样。

问题不大。

王曦默默地安慰自己:只要接下来两个月让他疯狂弹,一天弹上十二个小时,吃饭想的是弹琴,做梦想的是弹琴,钢琴填充满他的脑子,以后就不会融化成一坨了。

狗狗简这时突然一个激灵,pp的弱音下手重了,弹成f,把卫丛吓了一跳。

王曦瞟了他一眼。

小狗崽子,倒是敏锐。

简一鸣弹得不怎么样,他的老师卫丛完全不紧张,甚至有点幸灾乐祸,都开始翻他的零食箱子准备看待会王曦怎么训人了。

看戏准备。

然后王曦说:“卫丛你怎么带他暑假练琴的!”

简一鸣眨眨眼,哦豁。这小子立刻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转为看他老师们的好戏。

卫丛手一抖,“就……呃……我们练完了啊。”

“这样?练完了?”

“我们开头一个月练完了你的曲子之后,后面开始练莫扎特……”

王曦听到“一个月”这个时间,皮笑肉不笑:“练莫扎特?”

“嗯……就是练着练着忘记复习了。”发现自己怎么都解释不清之后,卫丛非常光棍地摊牌了,“一鸣要跟小符练室内乐的曲子,练着练着我们就一路往莫扎特身上扎,忘记复习曲子了哈哈哈!”

“完全忘记了哈哈哈!”

简一鸣这个时候不想看戏了,他只想逃离这个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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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弦上的咏叹调,Aria Sul G。这首曲子的创作来源有好几个版本,有说他演奏的时候大提琴被做了手脚,只有G弦能用,他就即兴创作了这首;也有说是巴赫被贵族刁难,要求他只能用G弦演奏,于是巴赫就即兴创作了这首。反正来源不好确定,即兴创作倒是大众比较一致认同的观点。

+

阎王王:你不持久。

狗狗简:大惊失色.jpg*过于紧张而叼起尾巴*尾巴不是很够长*疯狂转圈圈.jpg

第22章

总之后面发生了什么,简一鸣不是很清楚。阎王王实现了他的心愿,把他赶出了琴房。后来简一鸣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了,他被阎王王抓着抠细节,抠到晚上睡觉前一刻耳边都是曲子。

有点可怕。

可怕到他在演奏大课上见到卫丛,居然不是很惊讶。

胡小天他们都因为卫丛的出现兴奋了一阵,又陷入诡异的沉寂。而简一鸣和他对了个眼神,确定都是为阎王王神魂颠倒的男人。

物理意义上的神魂颠倒。

师徒两默契地叹了口气。

“好了,老规矩。”卫丛没有站上舞台,只是站在听众席下面拍了拍手,“我们这节课看时间大概有三到四位同学可以上台,你们的演奏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内。那么现在有谁想吃第一只螃蟹?”

现场陷入一阵安静,除了简一鸣之外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卫丛也不着急,他看了看手边,没过一分钟,终于有第一个勇者出现。

“我!”

卫丛懒懒地抬眉看过去,“好的,有请宗半雪同学。”

坐在卫丛后面的简一鸣看一眼卫丛,再看一眼站起来走上台的宗半雪,心有戚戚。

卫丛的任性和专业可不是说说而已,他还记得上一次卫丛上演奏大课,那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总之上台的人全都砸了,其他老师就算是王曦,都可能会给学生留一点面子,留一句“今天的琴不太好”。

钢琴圈有一个众多周知的“黑话”,当老师说钢琴有问题,比如说“今天这台钢琴太潮了,大家的声音都不响”之类的,底下的学生就应该学会绷紧皮,这是老师给人留面子了,没指着人鼻子说“你们的音都太难听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卫丛不在那个“其他”的范围内。而且他骂人从来不给面子,简一鸣高一刚上他的课时也被骂得狗血淋头,就是咸鱼简皮糙肉厚,完全没放在心上。可那天公开课的学生,大概是第一次接受卫丛的狂风暴雨,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两个女生当场哭出来,到现在还会绕着卫丛走。

而且卫丛在这种大课上不怎么抓基础,有问题都是一句“回去练”,反而是大家的痛点,表达方面抓得非常非常严,所以每一次上这种课都会骂人。

花国音乐生表达放不开也是一个普遍问题了。

去年开始,因为卫丛当了简一鸣的老师,出现在学生面前的次数多了之后,学校逐渐有了一个说法:毕业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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