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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搂在一块儿,第二天早上起来身上还粘着好几枚螺丝钉。

瓦连京的作息十分规律,每天七点起床,先去健身房待一个小时,再回来洗澡上工;我从前爱睡懒觉,没课的时候总要睡到下午一两点才起,磨磨蹭蹭起来,有时一天只吃一餐。瓦连京对我这种生活方式表示不可思议,此后每天早上晨练回来都强制拉我起来吃早饭,有时是他路上买回来的列巴麦片,有时是他自己煎松饼,我困得再厉害,吃完也睡不着了,就这么调时差般地调了几天,我竟然也逐渐养成了七点醒零点睡的作息。

他作息虽然规律,但是生活上却不讲究。搬来至少有两周了他才开始收拾他那些打包的行李,衣服往柜子里一塞就完事,取出来皱皱巴巴,惨不忍睹。我说过他几次,他却不答应,说什么他习惯这样放、这样放才找得到。我忍了两天,还没忍住,趁他上工去,全将他衣服分颜色,挂的挂,叠的叠,第二天打开衣柜他嘟囔了几句,拿衣服却顺手得很。什么习惯不习惯,他就是嫌麻烦,懒得叠而已。

我这下明白,得,从今往后做卫生这活儿,算是落在我头上了。环境养人这话在瓦连京这里不能更对,他这人瞧着眉眼精致,举止生活却算不上精致,还能用的坚决不换,只要没坏彻底就还能再凑合。也不是节俭,他就是觉得没必要,或者懒得换,把实用主义发挥到了极致。这跟我简直完全相反,我即使再累,起来后也必须把床叠得没有一丝褶皱,跟强迫症啥的没关系,纯粹是为了看着顺心。

好吧,可能还是有点关系。

总之我为了布置家里,花了不少心思,网购一堆又一堆,地毯都买了三张,瓦连京看着直翻白眼,皱着眉头说你是babushka吗,怎么跟我妈一模一样。我说我倒希望你能像你妈一样,至少咱俩吃饭不成问题。他妈妈自己做的手工奶酪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奶酪。

瓦连京一听就怒了,说放屁是谁第一次来我家就抱着一锅红汤豪饮,你他妈会做饭自己怎么不做。

我那厨艺哪见得人,于是心虚地蹭过去搂他腰,谄媚道那还不因为是老公做的,老公喂我吃刀子我都能眼睛不眨地一口吞。

瓦连京最见不得我这副作态样子,果然立刻被恶心到了,再不纠缠吃饭问题,挥手叫我滚远点。然而我偏不,偏要从背后抱他腰往阳台去,我最爱压着他俯在栏杆上看窗外。

这段时间天气回暖,莫斯科经常大太阳,到了下午四点左右,浓烈的光线就会变为浓情的饱和色,斜斜投在我们的阳台上,照得瓦连京皮肤橘红、头发金红,望向前方时,眼睛里还映有日落;这时候我们都不会说话,靠在那里看晚霞、听风声,偶尔有穿高跟鞋的女士走过,在六楼听得特别清楚;有时也有邻居吵架的声音从不知什么地方传来,我们就屏息听完,等完全没声了,瓦连京会抽完最后一口烟,冲我做怪相,小声说一句“在亲嘴儿了”,然后瞄准楼下垃圾桶扔出他的烟头,当然从来没有扔准过。等他转过身来,我会飞快地吻一下他,因为每次他衔完烟之后的嘴唇,总是湿漉漉的。

夏天就要来了。

第33章 黏糊糊

此时是五月,正是考试月前两周,快到学期末,反而到了空闲的时候。学校课业一阶段刚完,新家也终于全都安顿好,我难得地感受到生活的美好,连睡眠都变得绵长香甜。整日除了上课便是回家与瓦连京厮磨,他要是不在,我就守着手机刷,甚至开始研究菜谱,总之完全不想出门,安德烈的约也爽了不少,惹得他对我意见很大。

“你现在怎么跟大哥一个德行,约都约不出来。”他这样抱怨,“新家也没请我去看。”

这其实不能怪我,我倒是很想请他来家里玩,可是瓦连京死活不同意,我劝说大伙儿迟早都要知道,安德烈自己就是个不直的,总不会说什么。他听了这话斜我两眼,我跟他生活两周,早摸清楚他露出这副表情多半是极不同意的意思,可这句话里,只会有一个点让他不同意。我没由来地有些烦躁,心情陡然降了下去,那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瓦连京就是这样,不愿意的时候一万个理由都不能叫他妥协,也不爱说为什么,全叫我自己猜,所幸大部分时候猜得八九不离十,倘若实在猜不准,去问他,那多半会得到一个扫兴甚至伤心的答案。为避免不必要的难过,我遵循着某种经验,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的确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喜悦。

这些喜悦体现在许多方面上。譬如某个周末我心血来潮,听信国内一朋友晁劲函的鬼话——此人一听说我竟将瓦连京把到手,说什么也要来一趟俄罗斯“看看活的”,查了不少攻略,一股脑发给我。这些个网红景点中,有个白兔餐厅倒让我勾起些心思。攻略上说这白兔餐厅是什么全球排名前五十、什么米其林全景餐厅,这些都也罢了,有个评价说这餐厅是跟女朋友确认关系后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才一语惊醒我,跟瓦连京确认关系这么些天,居然也没出去吃个浪漫晚餐,实在不像我的作风。主要是跟瓦连京刚好上没几天就搬一块儿,直接跳过了吃饭约会这步。

别人有的,我的瓦连京也要有。于是当即打电话过去订位,好在正处淡季,下周的位子很快订上。我特意没告诉瓦连京,那天估摸着时间,亲自开车去接他下工。

他衣服还没换,穿着蓝黄相间的制服,衣摆塞进裤腰,腰上依旧是我那根皮带。我心头一软,摇窗冲他挥手,他正在跟顾客讲话,瞧见我之后也没停下,只一直盯着我,于是我就着他的目光点了支烟,边敲方向盘边欣赏他腰线,起起伏伏,恐怕只有我知道此刻那后背下、腰上有两处圆窝正浅浅地凹陷着。

正出神,手上烟被夺了,抬头一看,瓦连京扶着车顶弯下腰来,嘴上衔着我那根烟,咬字很模糊,因此听来又很慵慵:“此处禁烟。”

“我不跟你学的吗,坏人头子。”我举起双臂表示冤枉,看着他边踩烟头边笑。瓦连京这人,就爱听别人说他坏。

“发什么疯跑这儿来,”他打开副驾坐进来,“今天不孵崽了?”

瓦连京看不惯我总是床上躺尸,说我是在床上孵蛋,一见我躺下就伸手过来装模作样地摸来摸去,口中还要嘀咕“小鸡呢”“怎么还没孵出来”“再窝两个月就有了,加油伊万”。毛子,刻薄得很。

“不孵了,今天带我老公出去吃饭。”我发动汽车,看他扯后领换衣服,胯骨上绷着一点内裤边,是我上周专程给他买的。我对他的身体总有种病态的占有感,与占有欲不同,这种占有感让我总想把他当做芭比,当做洋娃娃一样打扮,一件件给他穿上,又一件件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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