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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他竭力遏制住内心的不安感,慢慢地朝房间走去。
然而他越靠近房间,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厚重得几乎能够将他整个人罩住,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这血气的存在。
到了门口,祝松予眼尖地发现脚下的地毯上有两滴暗红色的血迹,隐藏在地毯繁复的花纹里,几乎与之融为一体。
祝松予更为心惊,抓着门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否应该走进去。
盛家别墅表面上看起来如花园般闲适悠然,实际上防备严密,守卫森严。
如果没有主家允许,别说外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可空气中氤氲的血气显然做不了假,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这血气来源竟然还是他的房间!
祝松予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旋开门把手,再悄悄推开一道门缝,眯着眼睛往里看。
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的床上竟然躺着一个人!
祝松予惊得险些喊出来,好在他立即反应过来用手掌捂住嘴,以免自己发出声音惊动了那人。
这贼人也太大胆了,不仅闯了进来,还敢睡主人家的床。
祝松予实质是有些洁癖的,一想到自己的床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贼占据就浑身不舒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全然忘记不久前这张床还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祝松予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人一动不动地躺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了。
祝松予觉得可能性很大,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沿着墙边摸进房间,顺手从墙边的矮柜上操了一盏烛台,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朝床边走去。
祝松予掂了掂手里的烛台,黄铜底座十分有分量。他打定主意,最好那人已经昏了过去,要是还醒着,他便用手里的烛台将他敲昏,再将人用麻绳捆起来,扭送到警察局去!
正当祝松予距离床榻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床上的人闷声咳了两下,手臂从床上垂了下来。
祝松予吓得往后一闪,将烛台横在胸前做防御姿态。
而那人似乎只是不舒服了,咳了两下之后就再没别的动静了。
祝松予隐约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见他安静下来后便壮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屋里没点灯,只有一点光透过厚重的窗纱射进来,屋里的一切都隐在朦胧里。
那人侧躺着,半边脸陷在枕头里,让人看得不很分明。
祝松予为了看清他的脸,微微弯下身子凑得更近了些,谁知那人竟在这时转过身来,将脸正对着祝松予。
猝不及防地,盛霁皖英气而近乎凌厉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祝松予面前。
盛霁皖平日里深邃有神的眼眸此时正紧紧地闭着,脸上也泛出一种异样的苍白,竟让人看出些脆弱来。
祝松予懵了,手上的劲儿也跟着一散,黄铜烛台就滚到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盛霁皖像是被这声响给惊动了,皱着眉头微微睁开了眼睛。
待他看到蹲在床边的祝松予时,表情像是有些惊讶,很快又露出了然的神情。
祝松予见他醒了,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我现在去请医生。”
盛霁皖身上盖了一张薄被,祝松予看不见他的伤口,却能闻到好大一股血腥味。
正当祝松予正要起身朝外走去时,盛霁皖却忽然伸出手将他拉住。
“别、别去。”
不知是不是这个动作牵动了伤口,盛霁皖又连着咳了几下,脸上也露出吃疼的表情。
祝松予哪里还敢往外走,连忙又转回身蹲回床边。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请医生?”
盛霁皖像是怕一松手他就跑了一样,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
明明上一秒还是一副几乎要咳得背过气去的虚弱模样,手上却十分有力,将祝松予的腕子攥得生疼。
盛霁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今天大意中了埋伏,让人划了一刀,已经包扎过了,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出去说,免得让他们担心。”
树大招风,盛霁皖身为上海滩头号大商人,自然树敌无数,多少人藏在暗处只等他松懈好给出用力一击。
祝松予嫁入盛家以来,除了时不时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外,一直过着好吃好喝的舒坦日子,而盛霁皖受伤则让他意识到如今所享受的富贵生活背后可能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与杀机。
盛霁皖不愿意请医生,一方面确实是不愿让老太太那边担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他受伤的消息透露出去,以免引来更多的危机。
想通了这一点,祝松予便不再坚持给他请医生。
但眼下盛寄皖的情况看起来着实糟糕,完全没有了往日丰神俊逸、运筹帷幄的模样。
祝松予忽然有些心酸。
盛霁皖这样的人,走在上海滩人人都要尊称他一声盛二爷,可是这样的尊敬又有几分到深处呢?
身居高位,多少人记恨他,多少人想害他,甚至于如今受了这样严重的伤也只能避开所有的目光,独自隐藏在这小楼里如野兽般忍痛舔伤。
祝松予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心疼他了,可这明明是最不该出现的情绪。
谁能相信他一个连至亲的医药费都付不起的潦倒小民有资格去心疼这些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呢?
祝松予不愿再细想,只随着一颗本心行事。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伤口究竟怎么样?我闻到好大的血气,是不是还在流血?”
盛霁皖很淡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他。
“不用担心,阿金已经给我包扎过了,你闻到的血气可能是沾在衣服上的,一会儿拿去处理了就是。”
“阿金?阿金又不是医生,能包扎得好吗?”
祝松予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动手将盛霁皖身上的薄被给直接掀开,准备亲自检查一下。
他的动作太快,盛霁皖想要伸手拦住却终究来不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最后只得默默收回。
盛霁皖敞着上衣,衣角处果然沾了一大片的血迹,已经凝固发硬成了暗红色,骤看之下十分触目惊心。
不过让祝松予没想到的是,阿金的包扎技术确实不错,却不知是不是因为盛霁皖受伤太多才迫使他练出这样的技术。
盛霁皖的伤口伤在右侧腰腹,可能是刚才动作太大,又渗出了些血,在层层纱布之下浸出淡淡的粉色。
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盛霁皖的身体比往日更显苍白。
祝松予眼尖地发现他的前胸竟还有几处蜿蜒的疤痕,应是旧伤愈合留下的痕迹。
祝松予的心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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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祝:怎么会受伤呢,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