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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句立太子也留了很多的余地,“可则立储,不可则罢”。但这余地都是留给皇帝所最宠爱的弟弟齐王的,齐王既一意要扶立那个不到七岁的小娃娃登基,那就谁都没有办法再多置喙。

梁隐为储,齐王摄政,大行皇帝入山陵。这已是唯一一条、最妥当的路了。

依遗诏所言,张闻先、杨标、赵濂皆免职,但没有杀身之祸,他们还归故郡之日,齐王甚至还到城头相送。

张闻先向齐王与太子三跪九叩,最后一下没能站直身子,伏低在地上,不断地颤抖。他很清楚自己是捡了一条性命的。

“张将军,”齐王低眉看他,“你满意了?”

与灵台下一模一样的问话,但语气已换了。张闻先感到自己已再也琢磨不透这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心中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不论如何,经过这一番仿佛是儿戏,又仿佛纯出偶然的刺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色令智昏的君王,也再没有谗佞惑主的诸侯。从此这天下再不会因某两个人的恩爱而断送了。

那些君臣兄弟乱伦的传言,尽管如今也仍甚嚣尘上,尽管将来也躲不过史笔如铁,但总之此时此刻,天下太平了。

终于走下城楼,车马都已备好,他们都是衣锦还乡。齐王早已不是过去那个睚眦必报的齐王,他甚至学会了用华丽的赏赐来诛臣子的心。他朝张闻先等人笑一笑,欠了欠身。挺拔而风雅的身姿,与他的哥哥是何其地相像。

杨标、赵濂等人都已上车。张闻先一步三回头,心中沉重,在望见齐王的笑容时,突然还生出不可言状的悔恨。他忽又转身,向齐王挽留道:“殿下!”

齐王停住脚步,牵着小太子看向他。

张闻先颤声道:“殿下,若是天下人冤屈了您,您可颁诏矫枉……若是老臣冤屈了您,老臣愿伏斧质之诛……”

“张将军,你在威胁孤吗?”齐王笑道。

但这笑话殊不好笑,张闻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忠臣的执拗是最让人头疼的,他们会长长久久地索要那一个本不应存在的答案。

于是齐王只好道:“你们没有冤屈孤。孤同梁怀枳,永远是这世上最亲最好的兄弟,我们拜过祖宗,立过盟誓,血水交融,同生共死。”

张闻先闭了闭眼。

这样的一句回答,足够坦率,也终于足够他安心了。

但是直到上了车,车马摇摇驶出长安城门数十里,张闻先在晃晃荡荡的车厢中才终于猛醒过来:

齐王说的是,同生共死。

*

常华殿,黄金为门,白玉为墙,复道上开满紫藤花,而殿脊上仍立着金色的虬龙。

怀桢放梁隐去玩儿了。可怜的小孩,往后就要披上那沉重的冠冕。但怀桢在梁隐身上已经见出自己和哥哥都不曾有的一些品质:他天真但不骄纵,柔和但不虚伪,有些微的笨拙,但所谓的权谋巧技都是可以学致的。

何况还有自己教他。

还有哥哥。

哥哥又在下厨了。

如今常华殿中再次屏退了仆婢,变回一座空荡荡的殿宇,但厨房里的食材用具仍一应俱全。哥哥喜欢到这边来,也许是因那小门相接的地方有一丝日光,他仰着头闭上眼,晒一会儿太阳,那长长的睫毛便像化作透明的。

俄而他便手忙脚乱地去抓鱼了。

怀桢倚门看着,心中知道,自己和哥哥都不会永远困在这里,困在无门窗的黑暗和天下人的眼光里。

如果说重活两世给他带来了什么教训,那便是,趁自己活着的时候,还是多向太阳靠近为好。

兄弟俩用膳、洗碗,也都不需要仆婢。沐浴过后一同上了床,怀桢侧卧在哥哥的胸膛上,手指去抚哥哥前腰的那道包扎好的伤疤。

的确如周至所言,刺伤本身并不致命。但是他们时至今日,也仍没有明白,哥哥是如何能活下来的。

高热昏迷,药石罔效,本来不致命的伤,也拖成了必死。但到了第三日上,哥哥却忽然醒过来。

这一回,并不是依赖怀桢放血,也没有什么方士相助。他就那样醒了过来,热度如潮水退去,剩下的就是等待外伤痊愈而已。

因而,屈指算来,他们也已大半个月没有做过。

若在过去,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此时已不同,怀桢只是这样静静躺着,心头就渐渐燥热,手指向下探寻。怀枳是没有底线的,尽管伤疤还在,也只会对他笑。

怀桢撅了嘴,好像这样镇定的哥哥反而不那么好玩,收了手,自己却往被子里钻。

哥哥的表情终于变了。

也许他们终是要在这样濒临底线的疯狂中才能相爱。哥哥抓住他的头发,粗暴地用了力,将勃起的硬物捅入他喉咙,腹肌起起伏伏,伤口快要裂开,但快感盖过了痛楚,汗水在发梢颤抖,手指的骨节显出不再克制的性感。哥哥甚至翻了个身,将怀桢压在身下,耸腰将阴茎往怀桢的口中抽送。

怀桢被刺激得流了泪,伸手要去摸自己的,却先被哥哥抓住。哥哥与他头脚颠倒,伏下身,舔了一下他挺直的柱身。

这淫乱的如狗一样的姿势令怀桢爽到浑身发颤。哥哥将他整个含进口中,他也张开了喉咙任哥哥长驱直入。他们好像再也不分彼此了,身体和身体没有缝隙,心与心都将要跃出胸膛。他再也管不住自己对哥哥的爱了,而哥哥也再没有退缩闪躲。

两人在彼此的脸上射精,射不完,流到了一起,因为他们又吻到了一起。

怀桢的手又去摸哥哥的伤疤。纱布被精水浇过,怀桢用自己的小腹蹭了过去,又舔一舔,伸出舌头给哥哥瞧。哥哥拇指扣住他的嘴唇,指尖往里探了探,他便呜呜像小狗似地叫,哥哥又笑了。

两人胡闹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还是要清洗。哥哥伤重不便,是怀桢打来了热水。正将毛巾绞了绞要给哥哥擦拭时,寝殿蓦然一黑。

是灯突然灭了。

怀桢不解地四处张望,还是哥哥提醒他:是不是那盏羽人灯?

啊。怀桢明白过来,也不慌张了。那盏羽人灯早已敝旧,前些日子,怀桢发现那灯身上生出了细细密密的裂纹。他循着记忆走到羽人灯所在的位置,探手去摸那羽人的翅膀,哥哥还在后头紧张提醒他别烫着自己。

他摸了半天,竟没有摸到翅膀。青铜羽人竟碎了,一片片辨不清形状地落在余烬发烫的铜盘中。

他呆呆地在黑暗中想了很久,想这是上天怎样的预示。但当哥哥来牵他上床时,他就又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

长庆十年,泰山下的行宫,昭阳殿。

医者来来往往,卫卒执戈而立。妹妹鸣玉守在床前紧张而小声地哭着,母亲一脸病容,但手中始终攥着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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