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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地紧赶慢赶更个新!后半段还可能有小修,不确定??

明天更不了了嗷呜,周二才能回家??

第69章 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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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冯衷有个习惯,每日清晨都要沿着书斋后的池塘散步清心,约莫半刻时辰,觉出累了再用早膳。过去女儿未出嫁时,曾在池边悬挂不少乌木鸟笼,养着她素所喜爱的各色珍禽。但后来自己仕途受挫,不得不把女儿嫁给四皇子求稳,那些鸟儿未及带走,下人养得不好,乃一一绝食而死。是到了今时今日,他重回三公之位,女儿又伴着丈夫从泗水回到长安,才又新买了两只鸳鸯,放在水中,为这初春的园池增添几分野趣。

新的皇帝,新的年景,春意渐浓,草木鸟兽,都似有新的快活。宦海浮沉,虽有时惊心动魄,但到底有惊无险,如今冯衷愈发怡然自信,瘦弱的身子挺直了,规行矩步,默诵庭训,颇有几分遗世醇儒的风骨。

“舍后有方池,池中双鸳鸯。鸳鸯七十二,罗列自成行。”温婉的声音在池边响起,“父亲有心了,女儿早已不是过去那般贪恋玩物。”

冯衷转头,便看见冯令秋在侍婢搀扶下走出,当即笑起:“怎么出来了,当心早晨风凉。”

冯令秋怀娠近四个月,但她身量纤细高挑,极重仪容,妆扮过后,若不仔细去瞧,还瞧不出来她的肚腹微微隆起。冯衷倒是十分上心,只嘱咐一旁的侍婢将娘子搀稳,且不许她靠近园池。

冯令秋便不甚自然地笑:“怎就这么金贵了。”

“王后腹中是本朝大喜,天子之侄,先帝长孙,自然金贵至极。”

——张邡不知从何处出现。他先是冒出那个削尖了的脑袋,而后是长长的山羊须,最后,才叫人注意到他那一双半露精光的细眼。

冯令秋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倒是冯衷,受宠若惊一般,延请他到阁上饮茶,又向他作了个深深的揖:“恭喜张大人,老臣前些日子恰见尚书台撰表,廷尉之位,已在大人囊中。”

张邡也跟着笑起来。两人掸掸长襟,一同落座,冯令秋便在冯衷身后吩咐布茶。

张邡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似含深意,好像他能看穿她一般,“王后有孕,最欣喜的当然是泗水王了。听闻泗水王本不愿留京,但如今也着手将郑太后接来,还为王后延请千金名手,购置宝汤仙药……”

“他啊。”冯令秋淡淡地截断张邡的奉承,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道,“他总是劳劳碌碌,只顾眼前。”

“老夫倒觉泗水王不错。”冯衷插进话来,回护自己的女婿,“他知书达理,安稳不惹事端。”

冯令秋抿了抿唇,一笑而过。

张邡的目光又在她与冯衷之间掠了两个来回,胡须微动,倾身向前,带上几分鬼祟的笑:“不过小臣听闻,齐王最近颇得圣宠,频频出入帷幄,对朝事多有赞议——据说齐王不喜欢河间的酸枣,河间太守乃命人毁去千顷枣园,改种齐王爱吃的柑橘。橘生淮北,你说可不可笑?”

橘生淮北则为枳,这是有意要犯今上的名讳。万一那橘园收成不好,河间岂不是要倒大霉?冯衷听了,脸色微微僵硬,踌躇地道:“皇上也不说什么吗?”

“皇上反而高兴。”张邡挑了挑眉,那山羊须便随着跳了一跳,“齐王有意,河间钻营,皇上只当他们孝顺。”

冯衷无话可说,只回头,与冯令秋对视一眼。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小孩在此园中落水的情景。

那时的梁怀枳,与如今,似乎也并无多少变化。

张邡从未接触过齐王,不晓得齐王是个什么存在,还以兄弟常情度之,摇头晃脑地道:“但小臣看泗水王,成日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也觉不解。同样是皇家兄弟,难道不是一母所出,境遇便要如此悬殊?”

“齐王……”冯衷抿一口茶,叹息地道,“自幼受皇上娇惯,性情恣睢,在所难免。”

张邡蓦地冷笑一声:“冯公莫把人心想得太好了。王后若真的产下一位麟儿,且看他齐王还坐得住坐不住?——王后可要留心。”

冯衷嘴角一抽,冯令秋却安坐如山,不言不动。

“您的意思,”冯衷对冯令秋的肚子的确是寄予厚望,听闻此言,也不由得急了,“齐王他、他莫非还会对妇孺动手?”

张邡轻轻哼出一声,“齐王那副性子,可不是礼义中人。冯公您想,齐王过去就与隐太子一党交好,结果一朝剿灭,毫不留情。如今钟家已去,柳家、方家皆群龙无首……”

茶香袅袅盘旋,渐在冬日晨光中冷却。

“老夫明白。”冯衷轻轻地道,衰老的脑袋顿了一顿,眼皮重新抬起。

“齐王心思叵测,如今日日缠着皇上,皇上连后宫都无暇多顾。”张邡笑了笑,“耽误皇家子嗣绵延,算不算罪过?”

“……张大人说的是。老夫司掌礼典,总须过问。兄弟二人长居一处,不合规矩。”冯衷捋须而应,思忖着道,“齐王即将加冠,按理也应挪出宫去,另开府邸。长公主早已住进公主府,偏齐王却觍不要脸……”

“——也可多做几手准备。”

冯令秋忽然开口了。

两个男人都看向她。

她却觉得好笑。先斟了一杯茶,才慢条斯理地道:“譬若给皇上、齐王各送一些世家淑女,不知他们会作何反应?”

一番长谈,宾主尽欢。

今日天色发白,似死鱼的肚皮,偶尔有新叶被风吹得飞起,险些摔进张邡的眼睛里。他又眯了眯,才举步,挥别出门送行的冯衷,自己步行回宅。

他尚还没有马车,也坐不起马车。他的所有家财,都用在打点上下,疏通生死。他也不在意钱。

他只有一名贴身的小仆,此刻很是不解地凑头问他:“大人即将拜任廷尉,与冯公平起平坐,又何必将冯公放在眼里?”

张邡看他一眼,笑道:“你又知道了。”

小仆道:“大人给皇上的名册里……”

“——什么冯家,什么齐王,各怀鬼胎,妄测圣意,他们迟早都会被皇上抛弃。”张邡嘿然一笑,“我啊,我什么私心都没有,我才是天底下对皇上最忠心的人。”

*

“啪”。

一卷诏书被扔进床下的炭盆,立刻沾满灰埃,边角被阴燃的炭火烧得焦黑,立时散出一股臭味。

坐在下首的钟世琛原在喝茶,遭烟尘一呛,险些将茶水都咳出来。当即横眉竖目:“我抄了好久,又费尽心思从尚书台运来——你看仔细了没有?”

“——廷尉。”齐王蓦地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双手撑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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