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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宜禾皱了下眉,目光放在?几步开外的两间卧室门口,里面?也同?样毫无?动静。

反手?拉上门,她从衣服兜里翻出小小一只备用的防身电棍,慢吞吞地朝房间走去。

因为次卧的房门关着?,宋宜禾便先走到主卧门口探头?看了眼,里头?乱七八糟地没有人。

旋即,她又推开了次卧的门。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薄薄碎花窗帘透进零星半点日光,床上隆起很大一团,像是杂物区。

宋宜禾放低了声音:“妈妈。”

“……”

明明室内空荡着?毫无?回应,可?她却总觉得,自己似是听到了短促而又低迷的呼吸声。

很轻,如果不仔细听更难以?察觉。

宋宜禾迟疑着?,抬手?摸索到门边墙壁上的灯光开关,刺目的光线瞬间照亮房间。

紧跟着?,她也看到了床上的女人。

形销骨立、骨瘦如柴。

宋宜禾在?看到养母露在?被?角外的那张脸时,呼吸顷刻间停住,手?里的电棍跌落在?地。

距离她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太多年。

可?是宋宜禾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再?重逢,养母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

喉间微哽,宋宜禾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像是怕吓到她缓缓倾身:“妈?”

“……”

女人依旧毫无?动静。

如果不是那缕微弱的呼吸仍在?起伏,宋宜禾甚至都要以?为这是具死尸。

说不清楚此刻的荒诞心情,只是在?察觉到养母已经失去意识后,她抑制住恐惧,指尖发抖着?在?拨号键中分别输入120和110。

得到对方回应,宋宜禾才重重吐出口气。

被?情绪压迫到发红的眼圈扫过房间,脑间顿时被?茫然空白所替代。她眨了眨眼,将眼眶中浮起的那丝水雾逼退,咽下哽咽。

距离叫救护车已经过去十分钟。

宋宜禾缓和好内心波澜,准备帮养母换套衣服的时候,一窗之隔的走廊外传来脚步。

啪嗒啪嗒。

似乎是许志国的走路声。

几乎同?一时刻,宋宜禾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直到防盗门被?推开,咯吱一声。

她轻轻放下养母孱弱的身体,捡起电棍,咬着?快要碎掉的牙齿躲在?门边。

地板上的身影摇摇晃晃被?拉长?。

越来越近之际,宋宜禾攥紧了手?柄。

-

川宁县中心医院内。

贺境时随着?定位赶到的时候,宋宜禾已经在?手?术室外等了快要一个小时。

她靠坐在?冰凉的铁皮椅子上,止不住地打着?寒战,眼睫低垂,看到右手?拇指上的血迹。

因为时间太长?,都凝固在?了皮肤表层。

宋宜禾吸了吸鼻子,不停擦拭。

而贺境时挤出电梯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场景,被?他?记挂了好半晌的女孩子,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抹眼睛,肩背薄弱。

一瞬间,这场面?将他?的记忆拉回两年前。

那天的阳光特别烈。

朋友相约着?去篮球馆打球,因为是对方的生日,所以?当天还下了赌注。

碍于时间久远,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了。

唯独能想?起来的零星细节,只剩下一行人走过操场,正要朝篮球馆去的路途中。

朋友一眼看到室外篮球场旁的看台上,坐着?他?暗恋的外语系系花,瞬间改了主意,打算佯装不经意间来一场正午邂逅。

付衍骂:“你神经病啊!这么大太阳你爱晒牛肉干你自己晒。”

“别啊,你不在?谁给我陪衬。”朋友笑嘻嘻地朝篮球架下走,“我看这位置就挺好。”

彼时付衍一口一个傻逼,却还是应了。

贺境时对此不置可?否,可?也明白偷偷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哪怕不经意偶遇的影子触碰,也能独自高兴好半晌。

但大概是他?感同?身受的心善。

老天也让他?体会了一把。

那场球打到一半,朋友自以?为抢夺了个很好的位置,不停打着?暗语要他?传球。

贺境时抬眉:“这球我也能进。”

“贺哥你就让让我吧。”朋友疯狂朝另一边示意,“我女神正好朝这边看呢,你让我一球,看我给她展示个帅气的灌篮。”

“……”

贺境时觉得无?语。

鬼使神差地,扭头?朝朋友竭力想?要表演的方向看过去,可?视线还未转到一半就滞在?半空。

因为坐在?他?正对面?几步开外的。

是那时的贺境时,意识到自己动心两年的暗恋对象,宋宜禾。

彼时自己想?了什么,在?即将把球传出去的那一刻脑间又闪过哪些,贺境时已经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大脑空白地收回视线,而后彻底忽视了好友眨到快要抽筋的眼皮,半点犹豫都没有,扬手?投入一记极其潇洒的三分球。

耳边是朋友气炸了的怒骂声,付衍乐不可?支的口哨与叫好声,以?及其他?零零落落的鼓掌。

这些贺境时都恍然置于身外物。

只下意识地,假装毫不在?意地朝宋宜禾看了过去,隔着?几步距离,他?看到少女通红的眼。

像烈日兜头?蔓延下的熔浆。

彻底烧化了他?的心。

四目相对不足两秒钟,宋宜禾率先像只兔子似的收回眼,悄悄抹着?眼睛。

而贺境时却久久没有回过神。

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已经两月零七天,都没有在?图书?馆、餐厅、超市里偶遇过了。

“让让!”

这动静令贺境时的回忆戛然而止。

他?收敛起思绪,等到几名护士人员快速走过之后,才大步流星地行至宋宜禾面?前。

察觉到旁边有人驻足。

宋宜禾动了动眼皮,抬头?看去。

只见贺境时背着?光立在?身前,高挑的身形挡住了头?顶刺目的光,给他?浑身落下一层薄薄的银色碎星星,耀眼至极。

宋宜禾怔怔地出了会儿神。

贺境时屈膝蹲下,视线在?她身上扫过,落在?右手?沾染的血迹时,瞳孔细微地张开一瞬。

“受伤了吗?”

“……”

听到声音,宋宜禾这才回过神。

她对上贺境时丝毫不加以?掩饰担忧的眼神,鼻酸眼热瞬时浮涌,泪水却先一步落了下来。

而后肩头?便覆上一只手?,宋宜禾被?揽入温热的怀抱中。额角抵住他?的脖颈,熟悉又清冽的薄荷青柠味窜入混乱的鼻息,她抽着?气哽咽:“她刚刚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我没想?到会这样。”

“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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