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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伊美尔浑身一栗:“唔……安娜夫人!?对不起!”

“嘘,”方彧低声说,“安娜夫人刚才提前溜走了,对不起,你可以和我说话的吧?”

伊美尔大惊失色。

的确没有一条戒律是禁止与这个人说话——但几位上司仿佛都默认: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不能和她惹上关系。

“不和方提督说话”,说不准又是一条不对她开放的、专门用来整她的潜规则……

审慎起见,她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方彧弯起眼角,理解地笑了笑。

伊美尔一愣。

……方提督居然长得很柔美。轮廓柔和,五官细腻,若非嘴唇没有什么血色,眼底又有深深的乌青,简直可以说漂亮。

“那我对你说话,应该不构成什么违规吧。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我感觉这是必须的锻炼方式……”

方彧挠了挠头,艰难寻找话题,口音柔和:

“唔,你是刚来的吧,是被欺负了吗?”

伊美尔一愣,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吗?她怎么连部门里的职场霸凌都知道。

“你值夜班的频率也太高啦,很难不让人想到被职场霸凌了。”

方彧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不好意思地弯弯眼角,自问自答。

“嗯……我在海拉军校读书的时候,也总是被派出去深夜站岗,第二天还要正常上学,的确很难受。哦,还容易猝死。”

伊美尔的嘴角抽了抽,心脏立刻咯噔一声,感觉有猝死的迹象。

方彧弯起眼角:“不过,后来学会了站着睡觉,感觉就好多了。”

站着睡觉?伊美尔感觉自己倒是很需要修炼这门技能。

方彧像会读心术一般,继续说下去:

“站着睡觉的关键窍门在于,如何调整身体到一个既放松、又平衡的状态——这样睡着后既不会前仰后合把自己晃醒,也不容易被其他人发现。”

“主要是重心的调整!”方彧言之凿凿。

名将说话口气很柔和,但莫名让人有一种立刻服从的冲动。

伊美尔忍不住跟着方彧的指示动了动脚,把重心移过去……

“对,没错,就是这样。”

“最后就是睡觉了。”方彧莞尔,“这方面我无可奉告。要是上学的时候,那倒颇精于此道。但现在……”

她摇摇头,感慨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

失眠这么严重吗?

伊美尔有些替这个人伤心——她值的班最多,所以很清楚方彧的作息。

每次值晚班的时候,这个人都醒着。

偶尔替安娜夫人值白班的时候,这个人也多半醒着。

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如此清明淡定——那她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做一连串的噩梦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方彧懒洋洋转过身:“谢谢你听我说这些,啊,你那位脾气不太好的长官是不是要来了?我还是回去吧。”

伊美尔:“……”

此后,方彧隔三差五来找她聊天。

她总是一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胡说八道些什么。

伊美尔始终板着脸不吭一声,她好像也并不在乎。

伊美尔很快发现,听方提督放有滋有味的屁,比在办公室被呼来喝去有趣得多。

方彧知道蜘蛛的□□方式、冷门的基因病研究、奥托十九的风流艳史。

还很有针对性地发表了一番如何应付难缠上司的演讲……她照方尝试后,安娜夫人很久没找她的麻烦。

唯一可惜的是,方彧从不提自己的事,更不提自己这些年打仗的事。

——是因为她有那么多别人的故事可讲,所以没有留给自己的份额了吗?

还是因为……方彧这样的人,说每一句话都有其目的,而自己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她不愿向工具倾吐太多自我呢?

这个疑心若有若无,一直萦纡在伊美尔的脑海里。

直到两人就这样隔门夜话了小半年后,某个清晨,方彧突然说了一句:

“小时候,我爸爸总是不在家。那时候,我可以一整个月不说一句话。”

“……!”

伊美尔眼睛一亮。她一定没掩饰好表情——

因为方彧立刻苦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神无奈,似乎领略过她清澈的愚蠢,对此早有预期。

唉,管她怎么想的,一个囚犯的想法不重要!

不管怎样,这是方将军第一次向她提及自己的故事!

或许……方将军不是把她当成预备潜逃的工具,而只是寂寞中的一个朋友。

莫名其妙的,伊美尔暗暗激动,开心得够呛。

签退时,连安娜夫人也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着她。

她不在乎,换下制服,折好,放进衣柜里。

冲了一杯咖啡,她离开总部,打算去街角的可颂店买一只牛角面包。

天气也很好,万里无云,路上没有什么车辆……

“哔——砰!”

一辆尖叫着的失控的无人驾驶汽车从拐角窜出来。

刺耳的油门声中,伊美尔突然飞了起来。

她的意识和身体同步解离,刺耳的油门声变作天堂奏鸣曲。

……

“看着!”

方彧撞在墙壁上,肩头咔嚓一声,她却没感到疼痛。

法尔希德掐着她的脖颈,将监控视频举在她眼前:“给老子好好看!”

伊美尔被撞得四分五裂,血泥乱溅。

场面血腥,方彧却见得多了,以至于很难做出一个略有波澜的表情。

她说不出话来,转头瞪着眼前这个疯子,旋即又被粗暴地拧着脖子,转到监控录像前。

“方小姐……来,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

方彧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地挣脱:“有人谋杀。”

“不错,是我谋杀。”法尔希德被推得一个倒仰,阴森森笑起来,“但她是因为你而死的。”

方彧冷冷道:“是我和她说话,可她从没有回答一个字。您如果担心我图谋不轨,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法尔希德好像觉得怪好笑,上前一步:

“杀了您?方将军,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东西了?”

“我也想让您死了拉倒,可办不到。谁让方小姐您是尊贵的、重要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呢?——这个世界上愿意为您发疯的人太多了,所以您想死也死不了。”

“反过来,这世界上在乎她的人在哪里?除了她那对鼠目寸光的父母,没有啊——所以她就代你死了。”

“谁让她傻乎乎地愿意听您说话,还在心里偷偷地崇拜您呢?这样的人,我可不敢留。”

“!”

方彧突然什么也说不出了。

……说什么也没用,她从未如此时此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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