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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安德烈娅殿下居然这样有脾气。她是没落贵族出身,这些年吃了许多苦头,想来也不是第一天看那些老头子不顺眼了吧。”
方彧想起什么,转过头:“洛林少校,裴提督和她……”
她犹豫了一下。
八卦虽然是人类的重要本能,但总不能说是一种好品质,何况当事一方又刚刚烧死自己。
而且,洛林也未必知道裴行野在公国有没有内线这种事吧?
洛林却了然道:“私下议论一位公国贵妇似乎不大绅士,但若是只议论长官嘛,倒没什么——何况他的私生活,向来是廷巴克图军官食堂里卖得最火爆的下饭菜。”
洛林说着咧嘴一笑。
方彧:“……”
她知道裴行野换女朋友的速度很频繁。
嘴很严的谢相易都曾憋不住,向她感叹过:“裴提督是怎么做到谈了这么多女友,却没有一任来他办公室寻仇的呢?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裴是一个普通的奥托白领,这种生活方式除了增加被扔臭鸡蛋的风险外,大概无可厚非。
但在保守派大本营的军部高层,他的举动就会显得比较显眼了。
裴的名声很好,只是在这方面一直饱受诟病。
——但裴行野私德如何和她无关,这不是她要了解的部分。
方彧:“啊,裴提督的那些事我也听说过。我想问的是,他和大公妃……”
“哎哟,我纯情的小阁下——您不会还想着,他和大公妃是真心相爱吧?”
洛林皱眉。
方彧一怔:“谁和谁真心相爱?”
……大公妃不是裴行野的内线吗?
“哎呀呀,”洛林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裴提督这个人,哪里懂得什么爱情!”
爱情?……那些东西不是情报密语,是单纯的情话吗?
方彧脸色一沉,没想到出了这样大的错误。她抬起眼,洛林一脸忧色地看着她。
眼看着话题离要询问的内容越来越远,且呈不可挽回之态,方彧低声:
“裴提督……不懂爱情?他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
“女朋友的数量和爱情往往是成反比的啊。”洛林忧愁地说,“阁下,您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大开窍的样子?”
方彧一愣:“啊?”
洛林语重心长说:“裴行野先天不足,虽然心有百窍,但该分给爱情的那一份子,早都堵住锈死了——他只会叫人伤心落泪的。”
方彧:“哦。但是……”
洛林说:“没有什么但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和他在一起的女同胞都知道不会长久,她们图他的脸和钱而已,这种比廷巴克图赈济粥还稀薄的感情……”
方彧沉默片刻:“所以大公妃不是裴行野的内线,只是他的情人?”
“……”
洛林突然愣住,像一尊古希腊的武士雕塑。
半晌,他喃喃道:“您原来是想问这个?”
方彧:“但是情人这种关系,其实也相当于内线,是吧?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总要我传话,却不发个邮件呢?”
洛林的表情诡异:“阁下,大公妃的光脑是受到宫内司监控的,说话必须有循规蹈矩,多一个字也不行。她的笔墨根本出不了宫,所以写字条也不成——所以只能找外人带话。”
方彧松了口气:“……哦,这样我就放心了。”
洛林:“?”
方彧按了按眉心,说:“我是担心大公妃要借着传话,搞什么计策。”
“我的将军!”洛林扶住额头,感情复杂地叫了一声,“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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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午夜,新盖亚宫。
弗朗西斯大公殿下身披传统礼服,手捧帝国之剑,出现在公国全境的光幕上。他身上全是花边和褶皱,显得很滑稽,像胖乎乎的古董娃娃。
身后伏跪在地的侍女紧紧护恃着他。
他目光呆滞,开口说:“予弗朗西斯四世……非有折冲之能将,实念生民之多艰……不敢有罪于天下……”
方彧站在会议室里,抬头看着屏幕。
“……愿受其戮,无害我子民。”
他磕磕巴巴地在提词声中念完,惶惑四顾:“完了吗?完了吗?妈妈呢?”
屏幕吓得赶紧一黑。
帕蒂查看终端,报告说:“阁下,对面发来了投降……诏书。”
邦尼特:“他们刚刚收回了星链!航运司向我军发出了进驻邀请。”
“唔。”方彧仍然有点疑虑,担心会不会有埋伏。
以烧死不掌实权的女殿下为代价,换一场成功的伏击战……
可能性应该并不大,但还是令她紧张,却又不能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她烦躁地搓了搓发辫的末梢,沉下心:
“进军!保持队形,不要放松警惕。”
方彧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公国是真的投了,还投得四脚朝天。
临时政府不但把公国的防御系统主动解除,甚至还把民政事务的最高裁判权一应移交给了方彧舰队。
尽管方彧窒息地再三拒绝,但对方一边拍马蹄子一边摆烂:
“我等都是戴罪之臣,阁下英明神武……”
公国时间中午十二时许,方彧的舰队正式下沉至玫瑰公国的大气层。大公治下的公民们纷纷推开窗子、仰起头颅,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这是自海拉·杜邦元帅率兵取道玫瑰港后,奥托的军队第一次进入公国境内。
来自奥托的死神舰队啸然从天而降,如黑色大鸟,振翅翱翔。
方彧进驻公国后立即与大公见了面——据公国的官员们说,那叫“会晤”。
入乡随俗,姑且就承认她与大公在新盖亚宫议事厅“会晤”了吧。
但这场会晤的水平绝对堪忧——大公吓得呆若木鸡,全靠礼仪指引官在一旁指手画脚。内政官说一句客套话,他含混地学说一句,说得七零八碎。
方彧看不得他那副受惊小兽般的样子,觉得很尴尬,很没意思。
他刚刚失去母亲,至少让孩子缓口气啊……
方彧这样想着,一摸裤兜,恰好有一块奶糖。
她起身绕过会议长桌,弯下腰,将奶糖塞给了大公。顿了顿,又觉得太生硬了些,于是又拍了拍他的手。
“……姐姐?”大公惶恐地说。
方彧低声安慰:“吃吧,没事的。”
大公剥开糖纸,咬了一口奶糖。
“什么味道?”方彧鼓励地问。
“嗯,甜的。”大公思考了片刻,认真回答。
内政官大惊失色,好像想要阻拦,又忍辱负重地按捺住了。
——看他的神色,方彧严重怀疑自己刚刚说的不是“吃吧”,而是“大郎,该喝药了”。
方彧还是转过头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