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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起得有些晚了。
她刚用过早膳,就听丫头来报,说是族里的姑太太带着两个媳妇已经到府门外了。
黛玉赶紧穿戴整齐,赶到正堂前的仪门内迎接客人,昨天她才知道在扬州还有本家的亲戚在,没想到人家一早就登门了。
林姑母也不想这时候前来,林海虽是族弟,跟她也隔了几房,要不是同姓同祖,都不好意思说跟新任盐政是亲戚。
可昨晚听丈夫说族弟只带着个小姑娘上任,进府前又被一众豪奴刁难,她担心得一夜都不曾睡好。
早早起来就要往盐政府里来,两个媳妇不放心婆婆这么撞上去,只得跟着一起来了。
看到迎出来的族弟比记忆中更加俊朗清举,林姑母心中百味杂陈,一把拉住林海,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林海回忆起年少归乡时,即将出嫁的族姐也是这么哭的,当年的少女跟眼前的妇人重叠在了一起,不禁生出几分感怀。
他牵着族姐的手,把她带进檐柱漆彩雕花的内仪门,黛玉早已带着众仆妇在此等待了。
林姑母看到被仆从簇拥在前的黛玉,就明白丈夫为何称赞不住了。
这孩子长得眉幽目澈,清逸出尘,一看便知是林家人,与其他小姑娘不同的是,她身上带着一股凛然不驯之气,比男孩还要倔强几分,即便看人时神色温和,通身的气派威仪也让人不敢招惹。
黛玉也在打量这位姑母,她的气质柔和典雅,一看便知是出身书香之族,年纪虽然不轻了,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
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年轻媳妇就要差上一些,看人时稍带闪躲瑟缩,并不十分大气的样子。
她福身给姑母请安,又向后面的两位嫂嫂问好,对两人手忙脚乱的回礼一笑置之,并不介意她们的失礼之处。
黛玉把客人让到正堂客室款待,林姑母原本有一肚子的不放心,担心林海忙于公务,无暇顾及家中幼女和后宅事务。
等见识到黛玉威重,仆从对上敛息恭谨,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她跟林海本也不熟,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黛玉巴不得有当地人给她请教,让坐看茶过后就询问起扬州城中哪里的建材物美价廉,到何处雇工匠最可靠。
林姑母和两个媳妇都是打理家事惯了的,见黛玉问的正是自己最擅长之事,当下也不拘谨了,把自己知道的细细说给她听。
林海见时间不早,便告辞上衙去了,不多时又打发小厮送来扬州城区图,方便黛玉认路。
林姑母婆媳三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地图,她们在扬州住了几年,看图时才发现把很多方位都搞混了,印象中的地方并不在她们以为的方向上。
黛玉又命人请来乐太太和乐小安,跟姑母三人说说笑笑了一上午,在地图上把要紧的地方都找出来记在心中。
黛玉这种馋猫最关心的还是美食,打发人到城中最著名的酒楼订了五桌席面。
给前面老爹他们送两桌,自己这边留一桌待客,其余两桌给下人,让他们也品尝一下扬州当地的美食。
下午送走了姑母三人,派出去的管事也陆续回报,他们已经订好了建材和工匠,明天就可以动工封门了。
林海在前面熟悉公务,中午前正巧来了位贵客,黛玉送去的席面非常及时。
来人是扬州知府,姓广名达,是晚林海一期的探花,他进翰林院时林海早已外放,对这位翰林院的传奇人物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广达那时年轻气盛,见不得同为探花的林海更受人追捧,便主动申请去他任上传旨,见过本人后,不得不承认林海确实比自己强上那么一丢丢。
林海对广达的作为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他爱重此人文采,接触过后又发现除了有些傲气,其为人品性高风雅量,实属可交之人,之后两人书信不断,相交也有二十来年了。
广达看着林福摆上来的席面,皱眉笑道,“这是醉仙居的手艺,他家的席面不提前两天根本订不到,对林兄你如此特例,也不知是在打什么主意。”
林海正翻看广达送过来的小册子,封皮上赫然是‘护官符’三个大字。
他连头都没抬,不在意的笑道,“不过是那起盐商用的手段罢了,我来任上就是督办他们的,还怕了他们不成?”
广达只是小地主家族出身,虽是扬州知府,平时也没少被背景强大的盐商欺负。
见林海一派安然,丝毫不拒那些豪商,他畅快的捶了下桌子,就要拉着好友痛饮几杯,好一舒心中郁气。
哪知林福捧着盛放筷子和酒杯的托盘,并没有安置上桌的意思,他刚想询问,就见一只大狸花猫坐在一匹极矮的马背上跑了进来。
广达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猫,和矮得只到腰间的马,瞠目结舌的盯着,连询问都忘了。
林海听到熟悉的马蹄声才抬头,见花花稳稳蹲在马背上,不禁露出笑意。
花花进屋后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对林海喵了声算打招呼,而后跳上桌边的圆凳,用前爪撑着桌沿不停嗅着上面的菜品。
花花并未闻出桌上的菜品有问题,跳下凳子后林福又让小厮打开醉仙居的酒坛给它闻。
这次花花的反应就大了,抬爪便把酒坛打翻在地。
林海见状冷笑一声,命林福换上自家带来的酒,又请花花去给衙役的那桌检查一遍。
广达这时才找回舌头,气得都结巴了,“检,检查?一只猫能查出什么?这可是醉仙居的佳酿啊,我上次喝还是两个月前,就就,就被只猫一爪子拍翻了,你知不知道这坛酒值多少银子?”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林海见多年好友捶胸顿足只为一坛酒, 不禁好笑道,
“人有百样,猫自然也各有不同, 我家这猫极是通灵机敏, 它打翻的东西都是不能吃的, 可别因为嘴馋把老命搭进去。”
广达闻言愣住, 这时外面衙役那桌也传来惊呼声, 显然他们的酒也遭猫毒手了。
林海冷笑一声, 让林福把坛中残存的酒液封存一盅, 等大哥和叔母到来时给他们辨别是何种毒物, 用以推测下手之人有何目的。
广达即便再笨, 这会儿也看明白了, 他指着骑着小马远去的花花,奇道, “林兄是说这猫能辨毒?”
林海笑着点头,这才让林福安置杯筷,再重新开一坛从济南带来的佳酿。
他亲自给广达斟满一杯,笑道,“这是济南府的趵突泉特酿,口感甘冽爽滑, 你尝尝与醉仙楼的酒相比如何。”
广达虽爱酒,却从不豪饮, 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只觉如寒冬的冰雪入喉, 不由得大叹一声爽。
林海又夹了一块高邮麻鸭给他, 两人推杯把盏,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