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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恐惧。

提姆在这一刻冷静地分析自己捕捉到的那一点微表情。

艾莉卡在恐惧什么？她并不是会因为蝙蝠侠的责罚而恐惧的性格，是小丑在死前说了什么？

提姆不得而知，因为就连艾莉卡自己似乎都对自己的恐惧并无察觉，她眉眼间些微的恍惚很快就消失了，转而化作一种完成了自己的年度计划表的轻松愉悦。

艾莉卡有着非常不好的攻击习惯，提姆猜测她过去或许并不容易得到趁手的武器，于是习惯了使用自己的尖爪去撕碎敌人。

而现在，在女孩的脚边，约莫一十个人交叠地躺倒在她的周围，被粗暴撕扯下来的不知道属于谁的肢体躺在血泊中，有些仰躺在最上层的人睁大着眼睛，涣散的瞳孔里还有着未散去的恐惧。

在这些尸体的颈脖上，狰狞的不似人类可以制造出来的伤口直接切断了他们的大动脉，提姆甚至眼尖地看到有一个人的脖子那还在冒着血色的小型喷泉。

立于这样的惨烈现场中的女孩神色放松，甚至仿佛有着捕猎结束的餍足，与那些值得被枪毙上百次的阿卡姆精神病罪犯好像没有丝毫区别。

“嘭！”蝙蝠侠从蝙蝠飞机上一跃而下，紧随其后的便是夜翼和红头罩——后者本来在骑机车过来的路上，奈何哥谭从六点到九点间的交通状况都比较令人着急，于是干脆找了个楼顶搭了蝙蝠飞机的顺风车。

穿上战甲之后身高直逼两米的蝙蝠侠看上去极具压迫感，他露在外面的下颌紧绷，周身的气压低沉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哪怕不用眼睛看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愤怒。

他迅速走向了艾莉卡，在他身后，红头罩快跑两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你要为了那个渣滓揍你的女儿？”他讽刺地嘲笑道，话末的两个单词被他含糊在喉咙里，但是谁都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像当初对我一样？”

“让开，红头罩！”蝙蝠侠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她需要监管，我不能再让她这么继续下去。”

布鲁斯一直在烦恼如何与艾莉卡这个极为特殊的孩子相处，在今天之前，除了刚来到哥谭的时候杀死的那十一个人和后来为了震慑伯利莱区势力所杀掉的几个人以外，艾莉卡没有真正杀死过其他人。

这才是蝙蝠侠与艾莉卡之间可以达成一个微妙的平衡的原因。

但是今天之后不一样了。

今天在艾莉卡手下死去的人有多少？

蝙蝠侠目前还没有统计出来。

那些死去的人并不无辜，尤其是小丑帮本身的部分成员，他们本身崇尚着疯狂，跟随着小丑造成过大量的伤亡，而这次则参与到小丑的计划里，举起枪对准了艾莉卡。

只是他们对于艾莉卡而言无异于蜉蝣撼树，于是艾莉卡活下来了，那些人死去了。

但是那是错误的。

那些人中有些人可能只是一时被小丑蛊惑，有些可能只是畏惧于小丑的能力……他们可能罪不至死。

但是对于艾莉卡而言，那并不是她决定生死的标准，在她这里，只要是敌人，那就死。

监管。

这个词的出现率先感到愤怒的并不是艾莉卡，而是红头罩。

“你总是这样，将我们这样的人当作罪犯预备役是吗？”他咬着牙，头罩下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蝙蝠侠，好像试图透过他的面罩看到他此刻的脸上到底有没有丝毫动容，“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把她！一起丢进黑门监狱？”他冷笑一声，“或者你更喜欢阿卡姆。”

这番话属实有些过分，但是这不怪红头罩。

出身罪恶之地，拥有天赋，并且杀死了小丑，尽管在这里的所有人中红头罩与艾莉卡相处得最少，但是在见到艾莉卡的第一眼他就成为了最了解这个孩子的人。

他们有着类似的过去，唯一的区别就是，名为杰森陶德的孩子在被令人窒息的淤泥淹没之前被一束光带出了那里，而艾莉卡没有。

她只能沉下去，去适应这一切，学着在淤泥里呼吸，学着如何活下去。

而这就是他们所面临的不同的悲哀。

杰森并不是觉得蝙蝠侠想要“监管”艾莉卡的行动是错误的。

不论如何，艾莉卡现在已经不在那个泥潭里了，他们这样的小鱼就是应该不断的适应新的环境，面对新的鱼群，让自己不至于成为唯一的异类，被排挤、被审判。

但是正因为此刻的他是最了解艾莉卡的那个人，他才更知道艾莉卡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艾莉卡与他不同，名为杰森的存在在九岁那年遇到了自己的光，从此明白自己也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甚至成为了自己的偶像的接班人，而艾莉卡孤身在黑暗中长大，至今仍在沉沦。

蝙蝠侠不能在还没有给她一束光的时候就给她一个拳头。

那只会把她狠狠推开。

但是如果蝙蝠侠能够理解这些，他也不会造成自己的每一个罗宾都有一段长久的叛逆期了。

红头罩的那番话显然激怒了本就处于愤怒状态的蝙蝠侠，他一拳挥舞上来，强行把有些走神的红头罩掀翻在地，越过红头罩走向艾莉卡。

……

疼痛。

艾莉卡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但是她早就习惯了这个。

制约的本质目的是一种束缚，假如誓约这玩意有自己的意识，在看到艾莉卡这么投机取巧的绕开它之后恐怕都得起得跳脚。

总之，虽然艾莉卡主动引导他人的恶意的行为能够绕开制约，却也并不代表制约就对她没威胁了。

对于她而言，最大的麻烦就是制约所谓的反噬是完全一比一的反噬，直观的说明，假如艾莉卡用念能力杀死了一个对她毫无恶意的人，那么她自己就会死去。

而今天，即便她有根据每个人反馈过来的恶念程度来控制伤势，她今天超出的部分也太多太多了。

此刻，在她的衣服下，同样状如利爪撕扯的狰狞伤口层层叠叠地覆盖着体表，让她连呼吸都仿佛浸染了疼痛。

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因为失血过多而发冷发麻，眼前也一阵阵发黑，要不是她熟悉这种情况，只怕早就坚持不住地要一头栽到地上。

但是属于流星街人好战的天性又让她的神经极为兴奋，甚至看向逐渐向自己走来的父亲时，都只觉得血液在体内奔腾！

于是面对来势汹汹的父亲，艾莉卡只是乖巧地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重新变成爪状。

【虽然无法理解父亲您的愤怒，但是如果您想要与我切磋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她缓声说道。

在ACE化工厂的废墟中，这对血脉相连的父女对视两秒，在某一刻同时向对方发动了攻击！

利爪与漆黑的战甲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