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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约定好要见面的场地等了他们足足三个小时，对方姗姗来迟不说，她在给他们做妆造时也出了很多的幺蛾子。
男生不想化妆修眉，又嫌沈云里做的事男生发型不适合他，折腾了好几回，才正式开拍。
结果日落只拍了五分钟，光线就没了。但按照正常流程，每次约拍时长要有两个小时。
沈云里只能带着他们重新找了一个适合拍夜景的地方，又补拍了一段时间，这才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耗费心力的拍摄。
等到收拾好器材和道具，已经是晚上8点半。
她瞥了眼腕表的时间，心想今天回去一定要在约拍注意事项那一栏，写上一句迟到不延时，不补拍。
叹了口气，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地铁口的方向走去。
本来是想打车，但这个时候的市中心，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每一段回校的路都异常拥堵。
地铁加上换乘一共要坐1小时35分，尽管疲惫，却也只能选择最快捷的路线回程。
一路周折，等到沈云里从学校附近的地铁口出来，已经快要十点钟了。
回校步行的路上人影稀疏，放眼望去马路上行驶而过的车辆也寥寥无几。
这样的夜晚，本身就自带危险气息。
沈云里算是比较警惕敏感的人，所以一路上脚步放的很快，也时刻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本来只要走过两个红绿灯，就能看到江陵大学的南门。
但沈云里却在刚走过第一个路口时，恍然瞥见不远处一盏坏了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男人。
光线太暗沉，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只是隐约看到，男人的身上套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下身没有穿裤子，粗壮的小腿裸漏在外，双脚踩着一双人字拖。
她愣住。
对方也在此刻朝她看了过来。
目光碰撞的那一刻，男人不怀好意地冲她吹了声口哨。
也是此刻，她看到男人挺直了腰背。身上的大衣敞开，一个极其不堪入目的东西，就这样一瞬跳进她的眼底。
沈云里惊住，瞳孔骤缩。
好在理智尚在，她仅仅只是怔了一秒，就垂低眼睫，火速避开了对方打量她的视线。
她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片刻都没犹豫，迅速转身就往另外一条路走去。
她的步子迈的很大，以为只要自己走的够快，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走到路口转弯时，却隐约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也一并紧跟了上来。
她紧张害怕到拔腿就往街对面跑去，眼眶被迎面扑来的风吹的发涩，不停地眨动，再眨动，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也只能拼了命地往前奔跑，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摸了手机出来。
来不及思考，她播了闻衍的电话号码出去求助。
好在闻衍接的够快，听筒里的提示音响了一声，她就听到了令人心安的声音:“喂？云里。”
沈云里紧攥着手机，指尖颤抖，声音颤栗:“闻……闻衍，你在忙吗？”
闻衍刚在公寓洗完澡，听到听筒里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沈云里声音也额外紧绷慌张，立马惊觉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快速的奔跑让沈云里气喘难忍，只尽可能让自己说的话完整:“我……我在学校附近，你、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闻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再多问:“好，我马上过来。”
他举着电话走到玄关处捞了件衣服套上身，语速匆匆地提醒沈云里:“你开共享位置给我，电话别断，不要害怕。”
“好……”沈云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视线模糊不清，不得不放慢脚步缓了口气。
过渡恐惧导致她浑身僵冷，指尖颤动着点了屏幕好几次，才戳进微信页面，点开了闻衍的对话框。
共享位置发出去，听筒里就传来闻衍的声音:“我现在已经出门了，你在前面那个路口左转。那边有一个小门，可以直接走到我公寓楼这里。”
“好。”沈云里听着闻衍的提示，朝着远处看去，继续加速往路口跑去。
她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男人有没有跟上来，只是一直迎着风奔跑，跑到双腿发软，喉咙弥漫上剧烈的血腥味儿，她也还在咬牙坚持。
直到跑到路口向右侧转弯，她模糊不清的视野中，突然闯进了一个身影。
她缓缓放慢脚步，最终在一盏明黄色的路灯下停住。
远处的少年朝她飞奔而来，额前短碎的黑发在肆意汹涌的夜风中翻动，就这样跑过一座又一座灯盏，跑到了她面前。
“云里，你没事吧？”闻衍站定脚步，着急询问，忍不住地气喘。
她仰目看他，一双眼睛因为刚才的过度惊吓瞒溢出泪光，却还在强装镇定，冲他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闻衍看她惊魂未定的模样，很是不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沈云里张唇喃喃，可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以至于声音打颤，半晌都说不完整一句话，“我……我刚才在那边碰上……”
“碰上……暴露狂了。”
“暴露狂？”闻衍一怔，神情更加紧张，“你有没有受伤？”
沈云里再次摇头，想说没有，她跑的够快把对方甩了。可刚刚开口发了一个音节，眼泪就开始摇摇欲坠。
她不想自己脆弱的一面被闻衍看到，连忙垂下眼睫，伸手去擦缀在下睫毛上的泪珠。
可擦了又擦，泪珠一颗接连一颗，怎么擦都擦不掉。
渐渐地，她的手背愈发潮湿，心里也愈发酸楚。
她想到了下午，她早早到达拍摄地等客人，对方迟到三小时，最后数落她的妆造技术不行。最后好不容易拍完又遇上堵车，不得不拖着疲倦的身体坐地铁回来。
明明已经很累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在快要到学校的时候遇上暴露狂？
想到这儿，沈云里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那些无法宣泄的情绪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那般，一个劲地从同一个地方涌了出来。
她无法再忍受，就这样站在闻衍面前，双手掩面放声哭诉起来:“闻衍……为什么是我呢……”
“你说……我怎么会遇上暴露狂呢？”
“为什么偏偏是我遇上呢……”
她哭着喃喃，瘦弱的肩膀颤动着，原本的恐惧和不安在此刻变成了满腹的委屈。
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这样站在街上放声大哭真的好丢脸好丢脸，更何况闻衍还在她面前。
沈云里抽泣着，用仅存的理智强压住还在翻涌的情绪，掐住了自己的手心，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许哭。
不就是遇上暴露狂吗？
只是脏了眼睛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就在她拼命忍住眼泪的那一刻，站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