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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他忽地明白了她的用意。
因为歌声入耳后,外面的议论声,渐渐变得模糊。
只是可惜,一只耳机的作用并不大。沈云里已经将手机音量放到了最大,却依旧不能完全掩盖住外面惹人心烦的八卦声——
“我听说闻衍不是自己不想活了,而是被她妈妈拉着一起跳河的。”
“结果就是闻衍被好心人救上来了,但是他妈妈去世了。”
“啊?真的假的啊?他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啊?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吗?”
……
听此,闻衍眉心蹙了下,心又紧了。
与此同时,他也清晰地听到,沈云里跟着音乐的哼唱声变小了。
她一定听到了吧。
这些和他有关的,看似是流言,却是事实的讨论。
闻衍垂低眼睫,心似被针尖戳过,隐隐作痛。
偏偏下一秒,他就看到她缓缓抬起眼帘,朝着他看来。
千钧一发之际,闻衍极其慌乱地移开了看向她的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他不是怕同她目光相撞,而是怕自己看到她听闻这些后,流露出他不想看到的怜悯。
然而,他的余光却瞥到沈云里摘掉了耳机。
“闻衍。”她轻声喊他,随即站起身,把另一只耳机塞进了他的手里,“我出去一下,你先听。”
闻衍抬头看她,茫然中,欲言又止。
可没等他开口,沈云里就拉开椅子径直往门外走去。
她是去告诉那两个女孩,不要在背后非议别人吗?
闻衍盯着她清瘦却颇有韧劲的背影,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走出去的那一刹那,她背过手,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闻衍眸光一颤。
紧跟着,紧闭的大门外传来了沈云里朦胧不清的声音:“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怎么了?”
“我想问你这个发夹在哪儿买的,真好看,如果不介意的话,能给我一个链接吗?”
“这个是我妈妈在商场买的,我没链接。”
“这样啊……那好可惜。”
“你有带手机吗?要不拍个照,网上搜搜同款?”
“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
说起来也奇怪,沈云里插入她们话题后,她们好像是完全忘记了闻衍的事情一样,再没提起一句,反倒是跟着沈云里一起聊起来时尚杂志和穿搭技巧。
聊了一小会儿,上课铃声很快响起。
闻衍听到她们互相道了再见,而走廊的嘈杂声趋于安静后,沈云里推门进来了。
她神色如常,只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瞥了眼时间,同闻衍道:“估计老师们也快开完会了,我们抓紧分试卷吧。”
闻衍淡声道好。
沈云里的预判很准确,没过几分钟,他们的班主任就回来了。
老师在,他们就没再有其他的交流,只安安静静分完所有的试卷,又带着各自班级的试卷,走出了办公室。
正值日落在天边纵火,金色的浮光落满昏暗的长廊。
他们抱着试卷并肩行走,闻衍盯着地板上他们贴紧的影子一路无言,缓缓朝着楼梯转角而去。
从三楼下到一楼,就到了他们的教室。
只不过先到的是闻衍的二班,沈云里抬眸瞥了眼班牌,随即放缓脚步,同他道了声再见,就继续往前走去。
闻衍站在班级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却忽地想起来一件事,匆忙将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喊了声:“沈云里!”
沈云里停步回头,神情有些茫然:“怎么了?”
闻衍迎上前,摊开掌心:“你耳机忘记拿走了。”
她垂眸瞥了眼,忽地笑了:“你看我这记性,还真是不好。”
说着话,她伸手拾起耳机。
光滑圆润的指尖碰上闻衍掌心皮肤的那一刻,他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耳根不知不觉地发了烫,闻衍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再次开口:“今天,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的。”沈云里温柔笑着,眼角弯起的弧度更深了些,落落大方地继续道,“下次要是还一起分试卷,我可以再借给你听音乐。”
闻衍望着她那双灵动明媚的眼睛,欲言又止了两秒:“我……说的不是这个。”
沈云里看着他,停了半晌。
他以为她要问他,那你谢的是什么呢?
然而,她轻轻摇头,温柔低语道:“那也不用客气的。”
话落,她转身往前走去。
闻衍站在门口许久,直到看到她转身走进一班教室,他才缓缓敛眸,收拾起了目光。
*
那是闻衍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宽慰,无需只言片语。
仅仅只是一个平静如常的眼神,一个温和轻柔的笑容,就足以缝补起他碎掉的自尊心。
他多么感谢,她那时递给他那只耳机,又跑去和她们攀谈,淡然自若地救他出困境,也没有好奇,多言多语,询问他那些流言,是真还是假?
只是,对他而言是一场难以忘怀的救赎。
在她那儿,却只是一次最平常不过的举手之劳罢了。
就好像是街边流浪被暴雨浇透的小猫,恰好碰上她路过了一次。
因为天生拥有一颗怜悯万物的心,她停步驻足,顺手给了它一把挡住风雨的伞。
却仅仅,只是一把伞。
一把送出去,三两天就忘记的伞。
这样的关系,本就谈不上相熟,也确实算不上认识。
闻衍心底比谁都明白,可今天听到沈云里亲口和别人说,他们高中时不算认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失落了。
姜芜对沈云里的回答也有些意外,尽管这个话题已经往后聊了几句,她还是没忍住,同沈云里表达自己的疑惑:“我还以为你和闻衍高中的时候就很熟了……”
闻衍不动声色地看着沈云里。
只瞧她端着茶杯,绯红的唇微微张开,携着点笑意,欲要答话。
可没等她出声,一旁的傅远洲先开了口:“云里高中只和我玩,异性朋友也只有我一个人,和其他人都不熟的。”
沈云里眉头蹙了,侧目瞪他:“谁只和你玩?”
傅远洲嘻嘻一笑,冲她眨眼:“你呀。”
姜芜只对沈云里和闻衍好奇,将话题重新引到他们身上:“云里你刚才说你和闻衍高中时的排名咬的很紧,那你们两个,那会儿谁学习更好一些?”
“嗯……”沈云里思忖着,还没想好怎么说更妥帖,坐在斜对面的闻衍接过了话茬,“她更好一些。”
“她是年级第一,我总是考不过她。”闻衍自谦,唇角弯起淡笑。
“总考不过?”姜芜眨眨眼,从闻衍的话中捕捉到另外一个信息,侧眸看他,“闻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