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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子拦住了那小小的卖报郎,“给我来份报纸。”
收了钱,卖报郎将报纸交到了那名男子的手中,“好嘞,您收好了。”
随即,卖报郎又挥舞着?手里的报纸,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卖报!卖报!大汉奸傅青隐又杀一名反抗党,大家快来买啊!”
那名男子双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报纸,整个?手背绷得笔直,青筋都鼓鼓囊囊的暴了起来。
让他看完报纸上面描述的内容,整个?人怒火中烧,报纸在?他的大力揉搓下变得褶皱不堪,他咬牙切齿,恨意难消,“傅青隐!你不得好死!”
和这名男子同样想法的人,在?北平城并不是?少数。
当那一份又一份的报纸被卖出去,沈听?肆几乎收获了全北平城夏国人的恨意。
这份报纸的销量极好,不仅卖给了北平的百姓,甚至还销售到了南方。
南方的一家战地医院里——
医生护士们?刚刚收到了从北平运来的抗生素,现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药品用?到了那些受伤的战士们?的身上。
温承松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傅云禾,发出一声轻笑,“傅护士,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傅云禾默默翻了个?白眼,“我还是?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在?这个?地方见?面的好。”
“哈哈哈哈,”温承松仰头笑了笑,“说的也是?哦。”
温承松受伤很严重,这段时间只?能躺在?病床上,对于外面的消息是?不甚了解的。
他感觉有些无聊,就扒拉着?傅云禾陪自?己说话,“傅护士,听?说是?因为最近到了一批新的抗生素,所?以我才能醒过来,你知道这些抗生素是?从哪儿来的吗?”
傅云禾只?觉得这个?人的话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可奈何对方是?个?病人,病人必须要有良好的心情才能够更好的养病,所?以傅云禾只?能耐下性子和他说话,“从北平来的。”
“我就知道,”温承松忽然笑得眉眼弯弯,“是?沈先生送来的,对不对?”
想到那个?虽然长相平庸,但格外温柔的人,温承松原本脸上痛苦的神色都收敛了一些。
有了这些药品,同志们?就能够更好的治伤,总有一天?,他们?能将北平收复回来。
他也能再次见?到沈先生。
可就在?这个?时候,乐倾川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乐倾川也受了伤,但比起温承松则要轻上许多,如今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
他将那份早已经被攥得皱皱巴巴的报纸拿给了温承松。
脸上带着?一抹悲痛之色,嗓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哭腔,“沈先生……牺牲了。”
第42章
乐倾川走来时带动了风, 轻飘飘的门轴声咿呀作响,仿佛是厉鬼的嘶鸣一样。
温承松脸上还带着期待的笑意,在顷刻之间收敛了去, 受伤严重, 只?能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身体, 却猛然间撑着坐了起来, 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里藏着幽不可探的恐惧。
他一字一句,嗓音低缓, “乐倾川,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乐倾川的脸上, 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上察觉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来。
可是没有。
什么也?没有。
“你还是个病人!”傅云禾实在是看不下去,走过去双手按在温承松肩膀上强行将他按回了床上,“你才刚刚醒过来,不能够这样大喜大悲的, 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温承松由着傅云禾动作,但目光却始终未曾落在她的身上,他紧紧地盯着乐倾川,想要得到一丝肯定的回答, “你就是跟我开玩笑的, 对不对?”
“你说啊,你是开玩笑的!”
温承松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挣扎着, 要从床上爬起,刚刚才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出了血迹, 雪白色的绷带上面洇出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蕊。
乐倾川抓着那份报纸的手不断地用着力, 嘴角都被他咬出了一丝血渍来,“承松……我……”
他才说了几个字, 整个人的情?绪就已然彻底崩溃,他缓缓的蹲下身,然后整个人毫无形象的瘫坐在那里。
嚎啕大哭。
战地医院里,铁锈与血腥的味道浓郁到几乎要让人窒息,却丝毫压抑不住此?时温承松和乐倾川周深弥散着的那种?悲伤的气?息。
温承松眼睛瞪大了,拼了命的要从床上起来,即便是傅云禾这个健康的人都几乎快要按不住他。
傅云禾有些?生气?了,转身劈手一把?夺过了乐倾川手里的那份报纸,“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得这种?刺激,你就算是有再怎么要紧的事情?,也?稍微等他好上一点了再来说啊,什么沈先生……”
话?说到一半,傅云禾却突然顿住。
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报纸上面的内容,“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兄长?不是这样的人!”
是兄长?给她力量,让她从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面走了出来,是兄长?教她念书,教她认字,让她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另外的一面,是兄长?强硬的退了她和渣男的婚事,让她明白女子不仅仅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是兄长?给了她第二次人生,让她终于找到了自己。
那样温柔善良,在她无数次崩溃无助之时陪伴在她身边,在她因为放假而痛不欲生之时,背着她将从家到医馆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
那般如?春风一般柔软温暖的人,只?要一提及,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亮了的人。
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傅云禾绝对不愿意相信。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傅云禾磕磕绊绊的解释着,努力的想要从那张报纸上面找到一丝一毫虚假的痕迹,“兄长?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可即便知道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些?他不曾知晓的事情?,兄长?或许有什么苦衷,可傅云禾的心里还是难受的紧。
死的那个人,是和她血脉相连的二哥啊!
她惨白着一张脸,身上一阵一阵的冒冷气?,无力的闭上双眼,眼角滚落下来两行泪。
一边是始终温柔地做着她安全的护盾的兄长?,另一边是永远活力无限,拉着她玩闹的二哥。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始终牵动着傅云禾的心脏。
她不愿任何一个人出事,可事实却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傅云禾找不到证据来,只?能硬着头皮干干巴巴的解释,“兄长?或许有这么做的原因,他或许是万不得已……”
可乐倾川的话?,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