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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都没给他留。
赵晨旭的笑意僵硬,问:“那您的意思是......?”
岑远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不疾不徐:“年轻气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令弟应该是......读书的年纪?”
“诶是。”赵晨旭应的迅速。
“赵总管教令弟的方式未免太放纵了些。”岑远似乎是在亲切地同他探讨教育子弟的方式,提点道,“出国深造不惜为条正途。”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给赵晨阳下了死刑。
赵晨旭不敢和岑远讨价还价再作交涉,再次郑重地致歉,便准备带着赵晨阳离开。
在长达数十分钟的整套流程中,没有人将注意留给站在客厅一角,垂着头毫无存在的程倾。
除了赵晨阳。
他不再试图从保镖的钳制下脱身,带着纷乱的发丝和红肿的脸,眼神是暴怒后的平静,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在某个瞬间,程倾的表情是割裂的。眼神还是方才的胆怯,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朝他微微一笑,挑衅意味分明。
下一秒,明明早已偃旗息鼓的赵晨阳便再次开始了疯魔一般地挣扎,额前青筋蹦起:“......贱人!贱人!!你是故意的!”
他不信。
他不信以程倾的心计会令他们的关系被岑远发现,更不信今天的这一出其中会没有程倾的手笔。
似乎是被吓到,程倾往岑远身后错了一点,手紧张地攥住了沙发。
“——按住他!带走!”
赵晨旭愣了下才反应,朝保镖喊完,背后已冷汗密布。接着小心翼翼地冲岑远颔首,说:“改天再向您致歉。”
赵晨阳几乎是在嘶吼地骂着,用词比方才更脏,也更用力。哪怕人从公寓消失,声音也仍在楼道里回响。
最后一声依稀可辨的话是:
“岑远!你他妈迟早会被这贱人玩死!”
作者有话说:
一起祝炮灰哥一路走好
第七章 07 在动摇
程倾眼神空洞的眼睛很快再次变得朦胧,但续出的眼泪还是没有落下,无措而下意识地望向岑远,小声说出的话因克制哭腔而变得断断续续:
“哥、哥哥.......我、我错了。”
岑远今天少有穿的不怎么正式,款式简洁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领间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鼻梁上还驾着一副细框眼镜。
看上去不像是威名赫赫的岑式掌权人,反倒更像名大学校园里极受欢迎的禁欲教授。
——斯文败类。
程倾对岑远一直以来的印象。
听过那些恶毒的咒骂,他的表情也依然是风轻云淡的。留意到程倾的视线,也没回视。
岑远先兀自从茶几上拾起烟盒,抽出一根点上,衔进唇间,才终于斜过眼看他,语气淡淡地反问:“错哪了?”
像是已然洞悉事实于心,真切地在给他机会坦白。可程倾不这么觉得,也不可能会被诈到。
岑远是很少抽烟的,起码在程倾面前是。
据他观察推测,对方似乎仅在心烦意乱的时候抽上几根,借靠尼古丁来疏解心绪。只是最近,岑远情绪不稳的次数好像有些多。
程倾垂下的手在背后交叠着攥紧,又抽噎了两声,说:“我不该和他出去……”
岑远吐了口烟,问:“只有这些?”
烟草味不算难闻,淡淡地飘过来,似有若无地萦绕在程倾的鼻尖四周。他垂下眼,继续嗫嚅着回答:“还、还不该瞒着哥哥。”
这回岑远沉默不语的时间有点久,直到烟尾燃尽,似乎是在思索着这份隐瞒的内容含义。
但程倾知道,且不说他和赵晨阳什么都没有发生,岑远也是不会相信一个“深爱着他”的人是会红杏出墙的。哪怕岑远生性多疑,在经过方才的一番试探过后,也总会将对他的怀疑彻底放下。
接下来,无非便是等着看岑远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了。
如果对方不咸不淡地便将这件事掀篇翻过,那么找下家的事,他就真要提上日程了,可如果不是......
岑远又续了根烟,但提在手上没有抽,说:“继续。”
“......继续什么?”程倾像是真的不懂。
岑远望了他一眼,少有将话讲的如此直白,问:“既然知道不该瞒着我,又为什么不说?”
破绽。程倾压下的脸唇角一勾,在敛起笑意的两秒后,哭腔又压不下地显了出来:“我、我不敢......他说我只是您的......又没有错.......”
接着很快,便泣不成声。而被他们之间被刻意省略的关系不用言明,也已然呼之欲出。
不短的时间里,岑远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始终没有出言继续这段对话。还是程倾先缓和过来,他吸了吸鼻子,语气暗含期许,弱弱地问:“我、我可以吗?”
程倾混淆了概念。
一个随时可能被丢弃的替身,的确没有资格向金主要求更多。但被包养的玩意儿本就该做到只委身于金主一人,涉及到底线问题,向金主寻求庇护也是应该的。
这是个圈套,可一旦顺着他的思路踏入误区,就很难再在一时之间走的出来。
岑远的视线是飘忽不定的,半晌,终于提起烟压至唇边,没有回答,只是命令道:“把脸洗了,去休息。”
程倾站在原地踌躇了下,还是听话地去了。
再次出来时,屋内却已无岑远身影。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意外,盯着烟灰缸中隐约上散的细碎烟雾,很轻地啧了声。
看来......
某人今夜的心情应该不会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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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的心情的确不算太好。
离开后他驱散守在门外的保镖,在程倾的公寓楼下逗留一阵,最后驱车回了距离甚远的岑家老宅。
其实他很讨厌那里,除却每月象征性地回去一天,意愿之中都绝不会再回。因为那个生他的女人死在里面,死的悄无声息,死的没人在意。
他甚至都不愿喊她一句母亲。
从很小的时候,岑远就知道,他是个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的人。他所谓名义上的母亲,正忙着缠住他那位所谓名义上的有妇之夫父亲不放。
权贵的世界本就是扭曲的,顶着私生子的名号,他虽然没怎么享受到权贵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对此有什么假惺惺的自诩正义三观。
只是她太没用了,打着为他好的名号,从未顾及过尴尬的身份赖在岑家,既不敢承认自己是个求爱不得的可怜人,又没能如愿以偿地将当时的岑夫人挤下去。
岑夫人身体不好,是自己病逝的。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能上位。
都说人在死前是有预感的,可能是意识到她也快要去了,在她死前的四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