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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如夫人。
伏危轻呼了一口气,点头:“是她,迷药是从明琮那处拿的。”
虞滢闻言,裹着被褥坐起,但看着他没着衣裳,又躺到了一旁,把被褥给了他一半,躺在身侧问:“为何?”
伏危:“你且等片刻。”
他起了身,也不大畏冷,在帐外穿上了衣服,披上大氅拿来了一封信。
挂上了帐幔,坐在床沿,把信给了她。
“雪姨娘知道霍善荣会有她来威胁我,便在病中服药自尽了,而后身边伺候的婢女在明琮打点之下,从宫中逃了出来,然后被明琮送出了皇城,在豫章攻打皇城前把雪姨娘留下来的东西,送给我了。”
“所以霍善荣以雪姨娘的名义邀约我去见面的时候,我并未前去,也并未被影响。”
伏危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
虞滢裹着被褥坐了起来,把信接过,是厚厚的一封信。
伏危道:“在四岁到九岁之前,都是雪姨娘照顾我。雪姨娘待我极好,后来续弦入了府,我便养在了正室那处,因为霍善荣的重视,没受什么苦,雪姨娘又央求霍尚荣,从外边抱养了一个三岁的女孩,便是送信来的婢女。”
“我每每忍不住想去瞧她,她都避而不见,说着狠毒的话把我赶走,往后十年里她几乎没出过那个院子,我也再没见过她。”
“看到雪姨娘养在身边的那个姑娘,听到她说雪姨娘饮毒自尽了,挂念着我的时候,便是没看信,好像一切都明白了。”
虞滢看了眼手中的信,问:“那你看了吗?”
伏危摇头:“没看,想与你一块看,脆弱也只想给你一个人看见。”
伏危知道,这封信看了,必然会牵动自己的情绪。
更会难过,或许抑制不住的落泪。
他也是血肉之躯,有七情六欲的人,他的血曾是赤热的,只是后来又冰封三尺,慢慢地又被焐热,比曾经的还要更为赤热。
虞滢想了想,然后在被窝中穿上已经暖和的衣衫,倚靠着床头,盖着腿,拍了拍身侧:“一块看。”
伏危回到床上,与她肩并肩的依靠。
虞滢给他的腿上盖了被衾,轻声说:“你双腿受过床上,要注意暖和,别不当一回事,老了会有老寒腿的。”
伏危轻声应:“好,听你的。”
虞滢把信拿起,看着他:“那我拆了?”
伏危点头。
虞滢等了他的再次应允,便缓缓打开了信。
这信纸上有很多泪痕。
有很多思念的话语,有很多希望他平平安安的话语。
有解释她为何要与他疏远,解释她并非是找人替代他的存在,她只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人说话,一日三餐有人陪。
有问候他的亲生母亲,他的每一个家人,还有他的妻子。
不是字字都是思念,却在字里行间全是思念,每一张纸上的泪水痕迹。
虞滢看得眼睛泛酸,不知不觉间有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身旁的人闭上了眼,低下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
虞滢感觉到了些许的湿润,却没说话,只轻拍着他的背。
在外人看来,伏危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中,能化险为夷,是个强大的存在。
可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他其实也是个非常感性的人。
她也为他心疼,难受。
她想要个孩子,是因为她知道,若那日她有任何意外,他也会随她而去,留下孩子,给他做羁绊。
不管到最后,不管是谁,都有了理由把对方挽留在这世上。
第205章 二百零五章
伏危在外人面前, 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
所以天色亮了,他从屋中出来的时,又恢复了素日里那个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伏危, 半点都看不出来他与脆弱有丝毫关系。
虞滢也哭了,没哭多狠,敷了双眼后,旁人也看不出端倪。
伏危此次除了来接她,还给彭城带来了两道盖上了玉玺的圣旨。
一道是承认彭城王的异姓王,十年免缴彭城税收,彭城要收还是不收, 皆由彭城王自行决定。
至于金银赏赐, 国库尚不丰盈, 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便只能再赐封地范围。
另一道是封彭城王妃为固荣公主。
在开国之初,固荣二字可见分量, 恐怕嫡出的公主都未必有这个称号。
这个称号, 有彭城王是驸马的大部分原因在。
虞滢特地问了伏危,嫁去淮南那位周八姑娘的称号, 伏危告诉她, 是安宁公主。
其他的姑娘, 皆有安字。
淮南也是开国功臣。
便是那顾家在这场仗中,更是不要命地往最前冲,也是将功抵过。
都得到了该有的赐封, 平等的官位。
牧云寨寨主要了个将军的名头, 却不任其职, 然后便带着弟兄开了镖局,就黑白两道皆不敢惹的镖局。
莫叔接手武陵, 为武陵太守。
而伏震为从五品的宁远将军。
储君未定,周家子嗣皆封亲王。
至于伏危,虞滢在彭城时便听到了风声。
为谏议大夫,再兼刑部侍郎,按覆谳禁之政,掌律令、徒隶、刑法。
二者皆为四品。
但年轻,再往上升也不难。
虞滢也不吃惊,这两个位置好似为他量身定下的一样。
往后才是大刀阔斧的时候。
伏危宣读圣旨后,便与彭城王到书房去议事了。
彭城王问了律令和刑法的进度,得了答案后,才问:“储君之位,是否也该提上日程了?”
新朝为国号为冀,新帝登基已快三个月,最让人关心自然不是扩充后宫这些荒谬事,毕竟新帝年纪摆在那了,便是再有子嗣,未必能熬到子嗣长大成人,是以大臣都谏议定下储君。
有大臣道天家素来是立储便是立嫡,不能坏了老祖宗们留下的规矩,推崇立英王为储君。
听闻这话,彭城王嗤之以鼻:“以往的周家,立能不立嫡,如今成了天家,规矩便变了?”
伏危道:“圣上并未应下,如今这朝中倒是站了两拨人。”
周世子,也就是如今的英王,在战场上随着顾家,不要命一般攻敌立功,似乎要与周毅,便是如今的景王一比高低。
倒是也给他挣出了功绩来,他那一派的大臣便有理上奏,道是英王已然将功抵过,望圣上立英王为储君。
衡戟道:“我是支持景王的,但这也要靠景王自己。自然,若是那英王成了储君,若是把说好的律令和刑法,还有冒犯与彭城结盟的盟约,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话,便已是明晃晃的偏向景王。
伏危笑了笑:“景王不会输。”
布局这么久,怎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