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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行回忆起彼时情状。

她雪脯颤颤抽气,只?因他一意舔咬在?她香肩上,再兼揉弄。

裴时行彼时神魂俱为她一人而动,她明明怕他亦手触她,却忽又探手抚在?他后颈。

甚至轻轻摩挲,仿佛意在?安抚。

他满心怜宠地为她俯下首。

可下一刻,她大力勾下他的脖颈,趁势仰面凑到他唇上,狠狠咬下一口。

他正在?紧要关头,已无甚神智可言,竟也重重回击,在?她娇艳红唇上留了血口。

直到云收雨歇,方才凶兽般肆虐的理?智全部回笼。

裴时行垂眸望着元承晚满眼泪光,眼尾湿红迷蒙。

仿佛经了一场春雨。

他也一样。

约莫是疼的。

“臣的确同殿下起了争执,”裴时行定下心神,继续道:“眼下亦不知如何是好。”

天际将泛鱼肚白时,他将她抱回主殿。

她方才一直试图躲避他沾染污秽的手,可裴时行先是污了她的丝帕,而后更是恶意地在?她的榴红罗裙上擦拭双手。

长公主心如死灰。

即便后来被?他以斗篷裹抱在?怀里,一路走回曲曲廊檐,绕过洞门?,拂开珠帘,将她安置在?榻上。

她都?肢体僵硬,殊无反应。

仿佛已神飞天外,欲就?此将自己的无瑕灵魂脱离出这具沾染了裴时行气息的躯壳。

裴时行就?此顺势搬出长公主府,正是为了今日能?同皇帝开启这样一场对谈。

他近来终日埋头案牍,将一张冷面吊的嚇人。

恨不得叫所有人知晓,自己同元承晚闹了矛盾。

今早更是刻意与崔恪闹了风波,仿佛一个在?自己的不幸姻缘里红眼嫉妒旁人的怨夫。

果不出他所料,一切俱都?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最后一把柴已堆出熊熊高?焰,这场势已造的足够大。

皇帝终于诏他来问。

裴时行道:“殿下厌臣恶臣,乃是因此次周颐一事?,叫她以为臣心机叵测,残害忠良。”

元承绎蹙眉:“朕不是交代过你,要你将内里实情告知她吗?”

狸狸幼时受过周颐的训诲,元承绎怕她伤怀,一早便交代裴时行如实相告,叫她知周颐也并未全然无辜,而后乃是自愿退离官场,也算为子赎罪。

更重要的是,周颐必须成?为一个死人的名字。

一是为保护周家人;再便是,只?有他死了,对方才能?更无忌惮,好令他们接下来引蛇出洞。

思及此处,元承绎眼中阴翳更重,皇城卫的确查出了些眉目。

可他却按下了消息,不欲相告于裴时行。

“臣的确将籍册带回府中,欲要如实相告。”

裴时行道:“可阴差阳错,殿下自己先看到了那?些税册,便就?此误会臣,以为是臣诬陷。”

“她素日恭肃恂谨,言间从不敢涉及政论,规诲教令家下侍人,连同她自己,从不敢近臣书?房半步。

“连臣私下与她独处的无人之?际,为腹中小儿阅诗启智,但凡涉及政道议论,她都?从不评说,再三提醒臣忠孝慎言。”

因谈及妻儿而眉目柔软的男子继续道:

“可是前夜,殿下既以为是臣残害忠良,当即便痛陈叱骂,大为痛心,竟是连向来的半分谨慎都?顾不得了。”

“殿下斥臣为奸佞。”

裴时行眉心动了动,舌尖仿佛犹能?感受到彼时被?摧心剖肝的血味。

他不是不委屈的。

“可最令臣伤痛的不是这些言辞,”他抬起清正眸光与君王对视:

“是殿下在?将自己发舒情怀过后的惶惶之?态。”

裴时行话说的隐晦,元承绎却听懂了。

晋阳怕她论及政事?,怕裴时行因她的叱骂怀恨告发。

可是说到底,她最怕的,当是怕他这个兄长降罪。

原来她一直以来竟是如此的隐忍忧惧。

“她不信任臣,便是连臣这个驸马,她也不敢信任。”

裴时行唇畔笑意恍然若失,仿佛是在?心疼,又仿佛是自嘲。

皇帝目色沉沉,不辨丝毫真意。

只?状如明悟,出言感叹,意有所指道:“卿竟失职到了如此地步,该罚!”

裴时行并不多言,只?拱手复拜。

“误会既解,卿这些日子寝居台中又是为何?总不能?是被?狸狸赶出门?外的罢?”

身为帝王之?人,缜密而多疑,却又要把自己的疑心包藏于寻常调笑的闲话里。

裴时行耳中却敏锐地捕捉到皇帝话中狸狸二字。

他心念一动,忽然想?笑。

原来她的乳名叫狸狸啊。

忽又联想?到,那?沈夷白唤她晚晚,想?必是不知此名的。

裴时行口中说了实话:

“臣耐性不佳,对殿下不恭,同她起了冲突。冒犯了她,又兼近日台中事?繁,是以避出府外。”

元承绎的皇后自来驯顺柔婉,向来无有忤逆。

他并不能?知旁人处境:“当真是被?赶出府外?”

裴时行容色平淡道:“被?赶出府外总比被?殿下休出府外好。”

元承绎一愣,这下倒是不禁笑出声。

裴时行这话说的不假。

他彼时心内酸苦委屈,欲要惩罚这狠心女子,却又实在?狠不下心肠。

再便是因她在?他腿前不止挣磨,撩动欲念,令他数番压抑。

所以他放了她走。

只?因再不放开,他便要克制不住在?她眼前露出更为下流的一面。

那?一掌却着实是意外,他本意只?是为了令元承晚不要再如此扭挣。

他没下力,可坏就?坏在?彼时二人姿态已是说不出的狎昵,再因他掴了她的臀,而令事?态更加难言。

裴时行这才知,自己其实连君子皮都?披不好。

待到清醒过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做下的事?。

掴女子之?臀为其一,以她丝帕轻渎为二;待元承晚寻来,又以满手罪恶为胁,迫她顺从坐在?圣贤书?案上,此为三。

更不必说最后,那?一袭被?他拿来擦拭的斑驳潮湿的石榴裙。

裴时行记得那?女子彼时张大双眸,满面不可置信的嫌弃之?色。

原来自己与浊流无异。

他心底其实知道,元承晚天明时复返而来,多半是因她独自思索一夜,最终决定亲自同他交谈。

并要决意将他舍弃。

虽咬她一事?乃心念闪动的意外,并不由他控制。

但眼下此伤能?做拖延,容他再忝居驸马之?位几日,却是意外之?喜。

又听得上首的帝王问道:“含光今日所言,发乎本心,未有欺瞒?”

他听进了裴时行的话,却仍要试探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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