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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行也依旧会信任她。

但此刻, 眼尾轻湿飞红的女?子紧咬朱唇, 光洁面额上已因方才的挣扎透出薄汗。

蹙眉姿态水光破碎, 若初春梢头的一枝红艳凝露。

元承晚此刻的视线仅及于?自己的十指, 正死攥在书案边缘,几乎用力到?泛白。

再往下?去, 圆润高凸的腹部被身后的高出她许多的恶狼稳稳托住。

孕中?的女?子粉光玉靓, 薄透夏衫下?肤光隐现, 若融香雪之姿, 缥缈如?仙, 眉间风情绽出近乎神性的辉光。

此刻却落难人间, 于?凡尘恶徒掌中?被轻亵把玩。

她一双藕臂被迫撑在书案上, 打定主意绝不?肯发出半声?求饶。

只颤颤阖眸,乌浓如?鸦羽的长睫轻抖, 兀自忍耐。

其实颈间痛意并不?强烈, 更多的是惩罚与泄愤的意味,可他慢慢厮磨,将这场单方面的侵略拉的无比漫长。

好似要吮出她的滚烫血液, 又好似只是想将她的气力吮离四肢百骸。

熠熠烛辉映亮满室,烛心急急跃动于?斩霜乌黑华美的剑鞘上, 沉默如?昔,已不?知天地时光游走。

元承晚终究忍不?住这场漫长的折磨,又开始挣动挣扎。

裴时行的齿陡然重了一瞬,一掌掴在她臀间:“不?许挣。”

颈项间的两相痛意刺激之下?,长公主终于?撑不?住抖战的双臂,自唇间泄露哭声?。

她定身原地,体肤犹感?热辣痛觉,几乎被一瞬震慑。

而后才是不?敢置信地回想,裴时行方才怎样对待她。

什么?清高君子,温文礼节,说甚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他分明比勾栏瓦舍里?最下?流的男伎还轻浮。

“你!”元承晚气得嘴皮子都在颤,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即刻滚出长公主府,本宫再不?愿望见你。”

她终于?自他的桎梏里?稍稍脱身,怒目视向这无耻男子。

裴时行扭过脸去,仿佛如?此便可作无知状,假作自己并未听到?她的驱赶骂话。

可他是作态,她周身的抗拒与厌恶却是分明。

她仰头睨着?他,沉默地等着?他的服输。

不?知在这萧寂里?过了多久,亦在她的厌恶眼神里?被刺了多久,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唇齿无法驯服她一身傲骨。

亦舍不?得吮出这狠心女?子的血。

他忽然失却力气,松开怀中?人,连连后退两步。

方才滚势滔天的怒火也一同泯灭,已被闷窒于?她死寂如?海的漠视和轻蔑里?。

“你走罢。”

裴时行的唇色尚且潋滟,至此亦不?肯望她。

只怔怔望向书房四角的金雀平足高脚灯架中?的烛火。

娥皇夜寝,梦升于?天,无日而明,光芒射目。

她已是神女?仙姿,抱月怀光,号为晋阳长公主,乃举世之明珠。

可却从不?肯予他半分情意。

亦如?此间花烛,照不?明他眉宇间的昏昏寂寥。

不?过强求,不?过徒劳而已。

裴时行颓然陷坐在圈椅中?,忽而阖眸勾笑,满是自嘲:“不?是恶心我?么??”

元承晚疑目视来,见他仰头靠坐,喉结轻滚。

似是倦极。

她拢了拢垂掉的鬓发,轻抿红唇,发软的手脚渐渐凝聚起力气,推门而出,半步不?曾犹疑。

可如?此一夜注定不?得安宁。

天将白时,一场急而骤的夜雨陡然侵袭。

晦明不?定的云际似推浪而来,天风浩浩,骤然蓄势而降,打落满庭风雨声?。

元承晚一夜未眠,除却某处犹且隐隐残留的热痛之意,更有心头千般乱绪。

似杂芜蓬麻,引蔓万端。

她定定睁着?眸,翻覆于?软枕之上。

待听得雨歇漏尽,终究忍不?住披衣坐起,循着?曲曲檐廊,行过满月洞门,去寻了一夜未归怀麓院的裴时行。

书房内仍是烛火通明,长公主立在槛外?,叩门无人,唤亦不?应。

她试着?轻推了一下?,竟未上锁,隔扇门上格心错落,顺着?她手中?力道向内退去。

应声?而开。

她正对上裴时行侧脸而望来。

那双素日冷然自持,此刻却微泛红的眼中?黪黑沉沉。

檐角下?雨滴如?滚珠,淙淙落入廊腰处的渎山玉海中?,游鱼曳尾,睡莲浮动。

女?子纤嫩柔足踏着?织金光绢丝绣鞋,微微退了半步。

只因她忽觉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

竟主动送入凶兽彀网之中?。

裴时行身上袍服因一夜未换而泛出褶皱,素来交领高掩的衣襟被随手扯散,露出一截冷白肤色。

两腿贲张蕴力,此刻不?羁敞坐,被垂下?的襕边水苍纹衣摆掩盖,却仍是毫不?拘囿地令她明晓了眼前的一切。

元承晚双眸凝在那一团眼熟的蚕丝帕上。

濡湿斑驳,被一只青筋毕现的大掌攥住,挼搓生皱。

比这一幕更冲击心神的是裴时行。

“殿下?,臣已经放过你了。”

他的话音远比方才的目之所及更为粘稠沙哑。

莫名蕴了笑意:“这次,是您自己入臣彀中?来的。”

庭中?冷雨淅淅,旦风抖落满枝叶露,阶旁院角栽的芭蕉阔叶新绿,被打出哀怨之诉。

此处乃是正三品御史的家宅书轩,府上侍人亦不?得轻易至此。是以?,昏昏光线中?自然也无人留意到?,书房门再一次被无声?闭合。

元承晚又被迫放坐到?了昨夜的案上。

所幸裴时行早已收拾过此间狼藉,她此刻触手而去,抚上一片玉滑冰凉,正是那方沉凝润泽的铜石镇纸。

上京正溽暑多雨,江南的梅子也该于?此季应时黄熟,坠果于?蓊郁翠叶中?洗濯出鲜润亮色,望之可生津。

可梅雨亦最是郁蒸,将此间小小书房闷在一片氤氲雨色里?,仿佛身处江南扁舟,令人头脑神昏。

男人水光潋滟的眸中?仿佛下?过一场迷蒙春雨,雨意湿潮,浸润出无数恶念,蔓延生根。

元承晚闭紧了眸。

却听男人冽而哑的声?线流淌过头顶,带着?诱哄意味:“睁开眼望着?我?。”

她眉心轻动,竟是不?敢不?听。

裴时行神情里?显出一种男子此刻特有的轻慢慵懒,又因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听从而愈发愉悦。

甚至忍不?住自喉间沉笑一声?:“怎么?,殿下?嫌弃了?”

平日乖张似狸奴的女?子悬足坐在案上多时,前所未有的温顺姿态。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后撤,琥珀瞳眸倏然张大,死死盯住他不?断试图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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