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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好强撑着摸索前行。

自一条较为隐僻的卵石小径绕至后方一处无人值守的偏殿,裴时行合门入内,欲在此忍过急潮。

这药十分刁狠,他耐力极好,却也只能咬牙生受。

不过半刻便口干舌燥、衣衫尽湿。

生生捱了半刻钟,裴时行终于发觉强忍无用,决定解决一番。

殿中动静轻微,风光霁月的男子阖起眼眸,墨眉轻敛,罕见地显出几分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向后扬起脖颈,喉结上下滑动。

再睁眼时,额上汗珠落入眼眶,激得他下意识闭了眼。

目中酸涩痛意里,却忽然幻化出了长公主的身影。

泪眼盈盈,乌眉长睫,红唇间一缕碎发正随呼吸轻轻翕动。

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红雾,他着了魔一般,一把攥过她皓白的腕子。

顾不上思索为何会在此时联想到长公主,也不去想这是多大的亵渎。

裴时行如在自己的梦境一般为所欲为。

直到殿外传来宫人的唱声,他才自绮丽迷幻的梦境中满足抽身。

然后发现这根本不是梦。

裴时行头上玉冠倾颓,素来清冷的双眸充血,蹙眉怔怔望了身下人片刻,方才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

而后自满地金钗华服里拾起中衣,自这一爿泥泞中捡起理智,开始面对一切的荒诞与罪过。

譬如他此刻跪在后殿内,准备承受君王的滔天怒火。

皇帝早已屏退了众人,裴时行看着座上的帝王气得话都说不出,还是决定出声道:“臣……”

这一声却叫皇帝的面色更黑。

元承绎与皇后成婚五年,如何不知这是男子事后的沙哑暧昧。

他恨恨将手边茶水扬到了这位他平日最宠爱的臣子脸上。

清高如芝兰玉树的世家子闭了闭眼,任满盏茶水顺着他潮红的俊面滑过喉结,丝丝缕缕没入衣领。

“闭嘴!”

元承绎觉得自己被气得隐隐有升天之兆。

自他的皇后寻到他到现下这短短一炷香时间内,他产生了无数怨念与悔恨,几乎沥断肝肠。

他痛恨自己为何就一定要办这生辰宴,为何要在今天办,为何要替狸狸做媒,四年前又为何要点了这无耻狂徒做状元?!

怪到最后,他甚至忍不住对他的皇后产生了一丝怨念,为何治宫不严,教这些小人寻到机会。

“在皇城卫查明真相前,朕不想听你说话。”

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裴时行。

一君一臣在季春午后的静默中等候,皇帝用自己的视线将裴时行剐了无数遍。

皇城卫出手,不过半个时辰便审出了原委,种种罪状皆被呈递到皇帝面前。

年轻的帝王再觑一眼面前跪着的登徒子,冷哼一声,手上使力翻开了口供。

真要说这桩算计,其实也简单得很。

通议大夫周颐的幼子周旭顽劣无才,去年才凭了父亲的关系入指挥使司捡了个闲职。

却在半年前因在城中纵马,兼之强掠良家女子而受裴时行弹劾,因此被逐出卫队。故而怀恨在心,想令裴时行在皇帝宴会上闹出强迫宫女的丑事。

却不料裴时行直接把门踹了。

至于长公主那边——这才是真正叫皇帝五内皆炸的部分。

周旭又着人在晋阳酒杯中下了药,欲叫今日赴宴众人,届时亲眼见证他与长公主酒酣情热,共赴巫山。

从而迫使长公主嫁与他。

他交代小太监下了药,又收买守殿宫女,令她们在换值时提前离去。

自己则中途离席,趁机打晕听雨,并将她挪到殿后。

为免除嫌疑,他又回到宴上,准备伺机而行。

怎料裴时行那边出了差错,周旭一时心下慌乱,熄了贼胆,再不敢作祟。

元承绎看毕众人口供,着人将这沓纸送给内殿的长公主殿下。

龙座上的帝王继续回头冷眼睨向裴时行,一边揉着发疼的额角。

他会帮狸狸处理这些恶心事。

既然今日之事不宜张扬,那么通议大夫幼子将会在后日“不慎”坠马,肋骨穿脾而死。

至于眼前这个,他嫌弃地蹙了蹙眉。

还是留待狸狸自己解决罢。

“皇兄。”

元承晚方才沐浴完毕,抹上膏子,待了解了事情原委便出来面见。

她行了个礼,动作莫名别扭:“可否让我同裴大人说几句话?”

元承绎满心正是对妹妹的愧疚,如何不应。

当即便步下龙座,狠瞪了裴时行一眼,摔袖而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元承晚目送皇兄离去,再在裴时行的目光下小步挪到座上。

裴时行看着她的步态,方知自己刚才有多过分。

他不该掰的那么用力的。

元承晚坐定,终于抬眸望向面前形容狼狈,却丝毫不减俊美的男子。

裴时行情绪难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座上的长公主下颌微扬,以艳丽眉眼并小小的鼻孔一道审视他。

“裴卿甚是不知礼节。”

这话说的是方才殿中事,亦有责怪裴时行直视她步态的恼怒意味。

“殿下谬赞,您亦不遑多让。”

他反唇相讥,又刻意再揖一礼,叫长公主清晰望见他颈间红痕齿印。

实则还有掩于衣袍之下,背脊间火辣辣作痛的道道掐印与爪痕。

“裴大人可有话要说?”

“臣愿……”

元承晚却不耐烦听,出言打断裴时行:“不管你有没有话要说,本宫告诉你该怎么做。”

笑话,长公主的商量怎会是真的商量。

不管他愿什么,裴时行都只能听她的话。

“你不许再提,本宫要你忘却今日之事。”

裴时行皱眉,倏然抬头。

跪在下首的清隽男子与座上矜傲的公主目光相接,一方目色汹涌,恍然看出几分方才的炽热。

一方在他炙热的眼神下撇开眼。

“臣忘不掉。”

他脱口而出,眼神紧紧锁住面色酡红的女子,目中渐渐流露出什么。

裴时行忽觉这药力似乎还未散尽。

只因他心头在一阵阵翻涌中开始决堤,仿佛难以自控。

向前克制的东西也开始摇摇欲坠。

用世之人不与皇族牵扯关系。

一旦牵涉,甚或成为宗室姻亲,日后他为官行事,必有阿谀谄媚者从旁助焰,从而闭塞视听,妄意孤行。

亦会被清正孤高之辈看低一眼,将前程功业尽系于妇人裙带。

无论哪一种,都与他心中所求相去甚远。

可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明知道”,在此刻都无高座上的人、无那句“忘却此事”来的清晰。

她高居华堂,依然是尊贵又傲慢的模样,艳丽眼底漫出疏远与鄙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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