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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是黑, 白是白。

哪怕简素, 依然俊美不凡。

明澹没有因为许娇河的动作而醒转。

紧蹙的眉宇,浮着薄汗的额头,以及略显苍白的面色, 均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异样。

看来明澹做的梦并不美好。

又或是令一种引诱自己内心的手段?

许娇河垂眸, 冷淡注视几瞬, 而后变换面色, 扮出几分担忧, 摇醒了明澹。

“宗主、宗主, 您还好吗?”

她居高临下, 与缓慢睁开双眼的明澹相对,小声问道, “您怎么会睡在我身边?”

“唔……”

明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略感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娇河君,许是最近公务比较繁忙,原本在坐在床畔看看你的情况,结果不知怎的竟然睡着了。”

许娇河多看了几眼明澹蒙汗的肌肤,稍作迟疑,从自己衣衫的袖口摸出一方手帕送了过去,顺便用手指了指明澹的额间,“您额头有汗,请用这个擦一擦吧。”

“多谢娇河君。”

明澹从善如流地握住手帕,与薄汗一同被揩去的,还有处于睡梦中不自知的疲倦和不适。

他再抬起头来时,除了面颊血色仍有不足,其他的一切看起来均与往日并无不同。

许娇河很想知道明澹做出这番姿态是想得到些什么,于是假模假样地演了下去:“宗主,我看您面色还是不太好,不如召请医修来看看吧?”

“无妨,只是一些身心上的疲惫而已。”

明澹笑着敷衍一句,就差把有事隐瞒几个字刻在额头上,又掉过头来问起许娇河的情况,“娇河君感觉如何,你当时一喝下那断契汤就痛叫一声昏了过去,可把我吓得不轻。”

“刚喝下去的时候真的很痛,痛得我以为断契之后就要死了。”

许娇河说了一半,发觉自己的言辞透着股拙稚的孩子气,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但睡了一觉醒来,好像什么都好了,甚至觉得比之前还要精神百倍。”

明澹听着她的话,也柔和了眉宇,勾起唇角:“这样就很好。”

他探出灵力,当着许娇河的面又为她做了一次检查。

确认无虞后,站起身告辞:“这里是我的卧房,里外看守十分严密,娇河君可以放心休息。如若有什么需要,或是感到饿了渴了,门外有几位女婢随时等候服侍,娇河君摇铃呼唤她们便是。”

就这么简单?

他又是睡在自己的床畔,又是装出忍痛的神色,难道没有后招了吗?

许娇河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因着身处明澹的床榻,面孔显出一缕赧然:“麻烦宗主了。”

她半垂眼睫,用余光跟随转身打算离开的明澹,冷不丁听见房屋的外间传来推门声。

进入者的足音且轻且快,几转呼吸间就走到了许娇河面前。

对方与明澹擦肩而过,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驻步唤住明澹:“宗主,您的药——”

“什么药?”

许娇河的耳朵敏锐捕捉到这个重要词汇。

与此同时,她凝眸看向出声的女婢。

很陌生,也很寻常的一张脸,并非兰赋,从前未曾见过。

明澹对许娇河的质问充耳不闻,只偏过头颅,对女婢道:“你跟我一起出去。”

“啊,是、宗主。”

莽莽撞撞,显然不是明澹身边的侍奉者该有的质素。

许娇河转眼想到,或许这个眼生的女婢手中端着的药,就是明澹演这场戏的关键,立刻出声挽留:“宗主,我的话还没问完呀,您先别让这个小婢女走。”

明澹无奈地劝哄道:“真的不重要,娇河君还是乖乖躺下休息吧。”

许娇河索性开始耍起惯常的手段,无视了明澹的劝告,坐起身子,挑着柳眉,将脸朝向那个小婢女,骄纵地问道:“你来说,手中端着的药是什么?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宗主责罚。”

“娇——”

“回、回禀娇河君,这是宗主的镇痛药。”

女婢夹在两方位高权重者之间,捧着托盘的双手一阵轻颤,她细若蚊蝇地回答完毕许娇河的问询,连忙将头低得不能再低,许娇河甚至怀疑再低半分,对方的额发就落进药碗之内。

许娇河的神态凝在面上,瞳孔微微放大,故作茫然道:“镇痛药……什么镇痛药?”

“……宗主受伤了吗?”

明澹清楚许娇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略带窘迫地侧过肩膀。

女婢得到了自家主人的默许,继续用很低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道:“娇、娇河君前端提出要同无衍道君断契,宗主听在耳里,怕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就、就存了一份心思,翻找了许多古籍。”

“他见到古籍上说,说断契的疼痛非比寻常,且两方、都要受足三天,所以……”

“所以什么?”

许娇河猛地揪住身下的衾被,一叠声追问道。

“所以宗主趁您昏迷,将您所受的痛楚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怕强忍疼痛,会在各位、宗门同道面前表现出破绽,就命令奴婢去、熬制了这碗镇痛汤……”

女婢结结巴巴地坦白,语速却是很快,生怕没说完就被明澹下一道禁言术法。

但她说到最后,明澹也没有任何反应。

仅在她硬着头皮放下熬好的药时,不冷不热地斜了她一眼。

女婢弯曲膝盖,行了一礼就迅速退了出去。

弹指间房内只剩下明澹和许娇河二人。

……

“是不是真的很痛?”

许娇河的瞳孔半是内疚,半是复杂。

明澹勉力带起一抹笑,安慰道:“不疼,对于大乘期的修士而言,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回应他的,是许娇河下床穿鞋的声响。

明澹登时转过头去,脚步自发迎向朝他走来的许娇河。

许娇河穿着雪白的亵裙,微微展开双臂,像是想要拥抱,最后又拉住明澹的衣袖,低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嗫嚅道:“是我不好,总是在麻烦宗主……这些痛楚,宗主合该让我独自承受。”

她的嗓音再次涌起明澹熟悉的尾调。

是与纪若昙断契之后,卧在床榻不吃不喝的那三日里,经常发出的脆弱哭腔。

明澹的心跳声从小到大,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悸动在胸腔内快速扩张。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捏着许娇河的下巴,尽情欣赏她哭泣的模样。

但他克制了自己卑劣的欲/望,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与纪若昙断契之后便是孑然一身,我又如何舍得看你颠沛流离?既然身为云衔宗之主,就有责任将每位宗内成员庇护在羽翼之下。”

明澹说得大义凛然,极力为这层暧昧气氛的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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