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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理地说话。

今日忙了一天,他回来的时候就有些饿了。

本来早该开饭的,结果褚文清突然来了,现在还这么多事。

好麻烦。

话说着说着就不走心了,多是挑些场面话去夸人,讲到后面,李映池用上的大多形容词都有些疏远。

不像是真心,更像是随手挑了点词。

大概在想着把褚文清的品性夸赞到天上就好,和往日里那些人的阿谀奉承没什么差别。

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说出这些话的人变得不一样了。

一个让自己很在意的人这样夸他,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

心中愉悦欣喜,毕竟第一次亲耳听李映池对他说这些。

但一想到对方可能只是在敷衍他,说出来的那些都并不是对方真实的想法,这又让他有些摸不着底。

他宁愿对方没把他说得那么好。

最好是能提起些日常的事情,让他听听自己在对方眼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好就最好,不好他就去改,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名誉,他更想要的是和青年接近一些。

无论是距离还是心灵。

“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

“褚先生谦虚了……”

“不用叫我先生,小池叫我的名字就好。”

“褚公子谦虚了。”

褚文清面无表情地夹了点菜到李映池碗里。

不懂褚文清的心思,李映池言罢,又开始对之前生病时的照顾表达感激,话里话外都在夸赞苏言澈的好心。

褚文清眉头皱起,欲言又止,“你生病的时候,明明我也给你找了郎中……”

他拿着筷子有些别扭地夹着米粒,带着些不服气,但又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有点丢脸,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小。

李映池没听清,又侧耳靠近褚文清,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褚文清毕竟是他带来的朋友,落座时便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

屋子里空间不大,小小一个饭桌,一边摆上两个凳子就有些挤了。二人坐得很近,李映池这样一凑近,几乎是和褚文清贴在了一起。

青年发丝间的清香丝丝缕缕地转进他的鼻尖,褚文清在此时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呼吸,正微弱地擦过他的脸侧。

余光里,他轻瞥着青年白皙莹润的侧脸。

脑海里所想的东西都在此刻放慢了不知几倍,眼瞳里倒映着的东西,是那几缕割断暖黄光线垂落慵懒的发丝,青年小巧挺翘鼻尖下静待回答时微弯的唇。

只要他现在转过脸,就能够轻易地吻上他肖想已久的人。

“没说什么。”褚文清否认了。

连带着脑海里那些未尽的幻想一同掩埋,身侧被遮盖住的手臂早已因为攥拳而显现出了青筋。

耳根冒红。

他看着李映池听完就乖乖点头应声的模样,心中对他好哄的评价又再次上升了一个等级。

这样的青年要是不将他留在身边,好好的看着他,褚文清真怕哪天他就会被人拐跑。

“原来你就是小池的邻居啊,久仰。”

久仰二字说得飘忽,听不出久仰的意思,更多的,是不把对方放在眼中的轻蔑。

言下之意,原来你就是妄想待在李映池身边的那个人啊。

居心叵测,诡计多端,但是再怎样想方设法,也无法撼动属于他的位置。

褚文清高傲的态度轻易刺穿了苏言澈所剩无几的自尊。

哪怕苏言澈此时对李映池只是有些,有些连自己都还未捋清的好感,被人这样一说,他难免觉得冒犯。

二人之间的差距,苏言澈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这个时代最为普通的百姓。

靠天吃饭,没有什么学识也没有多少钱,住宿简陋吃食粗糙。

可写字看书,考取功名,这其中所用的银钱如汹涌的流水般消逝,他能够给对方这样的生活吗?

就算他拼了命地去赚钱,那这其中所花费的时间,小先生又凭什么等他。

拿出自己这十几年来所有的积蓄,恐怕对于褚文清这样的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日的收入罢了。

李小先生不是他能够觊觎的存在。

他这样美好的人,该是伸展着不断向上的枝芽,不该被自己这样的泥泞所打搅。

但他不配,褚文清就一定配吗?

感情一事从来都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不过一个和自己怀着同样心思的人,现在说出这种话,是以怎样的身份说出口的?

只怕褚文清是也在忌讳着自己吧。

因为在小先生的眼里,褚文清和自己没什么差别。

没有特殊的对待,摸不到底可有可无的态度,每一个出现在李映池身边的人,都有获得青睐的机会。

所以褚文清才会无法抑制地产生了类似于嫉妒的情感。

连他这个才是见了第一面的人,褚文清忍不住对他露出如此防备的态度。

虽然防他防得没错,自己确实对小先生有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可褚文清这以眷侣自居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心烦意乱。

苏言澈忍不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褚公子说笑了。”

“我何时开过玩笑。”褚文清一袭白袍中着墨黑纹金长衣,面容俊朗清逸,略微冷硬的气质含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即使是在简陋的屋子里,他端坐在那里就自有一种登上高堂的感觉。

没什么情绪的视线审视着对面局促垂首的男人,褚文清淡淡道:“还多谢阁下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顾小池了,今后有需要的地方,阁下只管开口。”

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苏言澈和李映池这几日的交情归结为一场交易。

苏言澈是见过褚文清的。

褚家那位年少便功成名就的公子,在夏初的时候来了镇上的私塾,富有才识,许多人都梦想着找他指点一二。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才,但苏言澈没想到对方的心机竟也如此深沉。

他没读过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话。

只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又不懂该如何去回绝那一句话。

思考片刻,只说:“褚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他的就不必了。”

“阁下不必客气,小池的事就是我的事。”

“……”

无形的硝烟没有蔓延到李映池那边。

他们这边针锋相对,每一句话都是绵里藏针,一旁的李映池已经开始夹菜了。

李映池只知道他该开饭了,再不吃,桌上刚热好的饭菜就又该冷了。

后来过来半天,发现旁边两个人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李映池才咽下嘴里的饭,眨了眨眼,提醒道:“你们还不饿吗?”

接连不断的交谈声终于停了下来,转而变成碗筷碰撞的细碎声响。

过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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