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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钧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在想什么?”
段愉辰回过神来:“没,没什么……”他下了床,走到他身前搂住他的腰身,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想你快要走了,多让我亲一会吧。”
说着,段愉辰正要往前凑,楚凌钧目光淡淡,身子微微后倾,躲开了。
楚凌钧看着他有些郁闷的神色,还是在他颊侧落了一吻:“时辰不早了,我得走了。”
段愉辰抿了抿唇,放开了他:“那我等你回来。”
今日早朝,众人在奉天殿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却不见永嘉帝的人影。在等待的过程中,朝臣们偶有交头接耳打发时间。有的在猜测今天早朝陛下为何迟到,有的在讨论前段时间淑贵妃中毒流产的事情。
楚凌钧听了几句,跟他知道的几乎没什么差异。前些日子,淑贵妃宋锦嫣怀了一个死胎,最终流产。且还自导自演了一场戏,用来陷害二皇子段宁彦。后来被信王段愉辰调查出真相,太医贺长莲最终招认,一切都是宋锦嫣设的计。最终,宋锦嫣被褫夺封号,贬为庶人。
但与此同时,宋阅竟然卸任了内阁首辅和吏部尚书,且致仕了。卸任速度之快,连今日早朝都没来。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宋阅致仕,跟宋锦嫣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楚凌钧不由心下起疑,宋锦嫣的错处,永嘉帝为何会迁怒于宋阅?他想起从前的冬衣霉粮案,永嘉帝明明是极其依赖于他的。毕竟,很多永嘉帝无法直接出面的事情,都让宋阅代替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永嘉帝还是没有来。最终,冯皎从后殿走了进来,称陛下生病了,早朝停一日。于是,众臣跪安后,离开了奉天殿。
楚凌钧走在石阶上拾级而下,恰好有两个文官走在旁边,小声说着话。
左边那个文官说:“宋阁老有让大皇子做储君的心思!陛下最厌恶的,就是朝臣对储君之事指手画脚。想必,就是因为这件事,宋阁老才被迫致仕的。”
“非也非也。”右边那个文官说。“你还不知道吧?当初二殿下在宗人府的时候,宋阁老把他调到刑部,还刑讯了他,咱们陛下知道此事,这才动了怒。”
左边那个文官大惊:“什么?竟有此事?”
听到这里,楚凌钧霎时皱了眉,他阔步走上前去,抓住那名文官的胳膊。“你说什么?”
那文官哪能预料到有人突然会拉扯他,吓得打了一个趔趄,回头一看,忙把胳膊收回来,面色不善:“靖安侯大人这是干什么!这可是在奉天殿!”
“你刚才说的,刑部对二殿下用刑是怎么回事?”楚凌钧沉声问道。
那文官四处看看,唯恐多说话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于是摆了摆手说:“……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的,未必是真,靖安侯大人还是不要再问了。”
说着,他拉着同伴赶忙离开了。
楚凌钧站在那里,脸色越来越难看。
起初,宋锦嫣刚刚流产,永嘉帝确实允准刑部参与调查,可是刑部并没有审讯皇室宗亲的权力。将段宁彦从宗人府调到刑部已属逾矩,宋阅竟然还会对他动刑。难道他是不要命了吗……
楚凌钧原本想着段宁彦今日若是在撷芳殿上课,就可以去看看他。可若是他受了伤,如今多半是在承乾宫。若是无旨,他身为朝臣是无法前往承乾宫的。若是想去,只能先去找永嘉帝请旨。
可是今日永嘉帝因病没来早朝,他未必能够请到旨意……
一番计较之下,楚凌钧还是转身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外,宋阅已经等了很久。因宋锦嫣一事,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脸上仿佛更见苍老。
瞧见冯皎走了出来,宋阅走上前去,哑声道:“敢问冯公公,陛下还是不肯见我?”
冯皎叹了口气,说:“宋阁老,奴才现在还称您一句阁老。您应该知道,主子他一向是信任您的,可是您这次是触了主子的逆鳞了。”
“是我并没有对二殿下做什么,更没有下令刑讯二殿下。”宋阅忙蹙眉解释道。
“可的确是您下令让刑部审问二殿下的。”冯皎道。“如今刑部所有人,全都罚俸一年,以示惩戒。宋阁老便应该知道,二殿下在陛下心里的分量了。”
宋阅急切道:“老臣只是关心则乱……想尽快将贵妃娘娘的事情调查清楚,绝无伤害二殿下之意……还请冯公公让我在陛下面前,将此事解释清楚。”
冯皎:“宋阁老,您并非只因这一件事情触怒了陛下。”
“什么?”宋阅微微抬头。“……还有何事?”
冯皎静思片刻,轻叹口气,压低声音:“陛下一向不喜外戚插手立储之事。”
宋阅愣了愣,不可置信道:“陛下可是以为,贵妃娘娘陷害二殿下之事,是老臣指使?”
冯皎未置可否,只道:“老奴言尽于此,阁老请回吧。”
宋阅闭了闭眸,神色间满是哀戚。过了很久,他余光看到身旁似有人影,遂转身望去。
楚凌钧面无表情,拱手行了个礼:“宋阁老。”
宋阅回了一礼,神色微暗:“老夫已然致仕,如今一介白衣,当不起靖安侯大将军之礼。”
楚凌钧不做过多计较,只道:“那敢问,二皇子受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宋阅干脆地回应道。“刑部审查二殿下,的确是老夫的命令。但是那都是我职责所在。我没有、也不可能下令对二殿下用刑。靖安侯信与不信,老夫无话可辨。”
楚凌钧目光微敛。
“但是,靖安侯若是能见到陛下,可否带个话,让老夫亲自跟陛下拜别?”宋阅低声说。
前去传话的冯皎又回来了,对着楚凌钧做了一个“请”手势:“侯爷,陛下允您进去了。”
楚凌钧没再看宋阅,径直走进了养心殿。
甫一入殿,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楚凌钧在屏风外面跪地行礼。
“微臣楚凌钧,叩请陛下圣安。”
“免礼。”屏风里面传来永嘉帝沙哑的声音。“上前来说话。”
“谢陛下。”楚凌钧起身,走进屏风,看到了病榻上的永嘉帝倚靠在床头,只一眼就敛了视线。
“伤好的如何了?”永嘉帝道。
楚凌钧知道他问的是在宗人府受的刑,于是垂目行了一揖,道:“小伤而已,已经痊愈了。”
永嘉帝点了点头,又道:“可有怨恨朕?”
楚凌钧:“微臣不敢。”
永嘉帝:“这件事情是宋庶人所为。你和彦儿无辜受了牵连,当真没有任何怨恨?”
楚凌钧:“宗人府查案,走的都是例行程序,微臣不敢有怨言。”
永嘉帝轻叹:“不过这件事情,你到底是受了委屈。回头朕会想个法子,好好补偿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