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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他就开始着手调查这冬衣霉粮案,他天真地以为这是宋阅所为,天真地渴望永嘉帝能为燕梧铁骑讨回公道,却不曾想,这本就是永嘉帝之命。

永嘉帝竟然如此信任他,信任燕梧铁骑,而且还拿大晟的疆土开玩笑。

在缺衣少粮的情况下,如果战败,那么大晟面临的将会是丢城池,说不定还会求和。

可是永嘉帝也知道,他楚凌钧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氏一族与燕梧铁骑,即便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也不会丢失大晟疆土。

楚凌钧的身子微微打着颤,心口不断地悸动,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呼吸都有些急促气来。

老者看着楚凌钧的模样,面露忧色,想去握他的手臂:“侯爷,凝神。”

楚凌钧抬了抬不断打颤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是他的样子,却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有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楚凌钧刻意压着嗓音里的颤意道。

“我从前是宋府的管家,名为宋捷。”老者微微一叹,说道。“宋阅视我为心腹,去年他收到陛下的密信,还曾问我该如何做。可他生性本就多疑,虽告知我那件事,后来他却后悔了,担心我将此事泄露出去,便要杀我灭口。我这条性命,是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楚凌钧用低哑的声音问道:“那你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于我?”

“奉我主子之命。”宋捷说道。“主子是从乱葬岗捡回我性命的人。”

“你主子,又是谁?”

“是好人。”

宋捷又补充道:“是侯爷无需知晓,且对您毫无威胁的人。”

楚凌钧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已近子时,天色已经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月光。地上的积雪很厚,踩上去仿佛要没过脚踝。有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忘了回府的路该怎么走。

他就这么迷茫地走着,不知该前往何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凌音说,楚家守护着段氏的江山,并不需要什么意义。午后出宫的时候,他努力接受了这句话。

那时候他在想,即便永嘉帝不给燕梧铁骑讨回公道,可燕梧铁骑还是要继续守护着这大晟疆土。就像楚凌音说的,这并不需要什么意义。

可是如今……

这一次,他开始怀疑楚凌音所言了。

永嘉帝不把前线将士的性命当回事,那么燕梧铁骑还以什么理由坚守这段氏江山?

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吗?难道只是为了埋骨在北落原的大雪纷飞中,青史无名?

楚凌钧倏然间自嘲一笑,他真是比笑话还要可笑。

他终于失了力,跪倒下去,用手中的长剑勉强撑着地。这个时候,他的关节居然隐隐作痛起来,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刺他的膝盖。在养心殿外跪了两个时辰,现在居然发作了起来。

他已经有些绝望了。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就在这时,楚凌钧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轻唤。

“澜玉!”

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抹光亮,他抬了抬眸。只见有人提着灯笼,向他快步走来。

第47章

段愉辰看着他的脸色如此之差,赶忙将灯笼交给旁边的季临,又弯腰将人扶起。

“澜玉,快起来。”

楚凌钧膝盖疼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力,只得抓着他的胳膊,勉强站起来身来。

段愉辰就这么搀着他,一边向马车走去,一边小声抱怨。“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楚凌钧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段愉辰和季临一起将人塞进马车里,又低声吩咐:“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季临:“是。”

段愉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马车的车帘已经放了下来,于是提着灯笼走到那老者的门前,侧身而入。宋捷已在门内等候,见到来着,躬身行了一礼,哑声道:“宋捷见过主子。”

“你都跟他说了什么?怎么把他弄成这个样子?”段愉辰皱眉问道。

“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如实相告。不想侯爷得知真相,情绪大恸。”宋捷垂眸道。“是老朽的错。”

段愉辰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些事情,他早晚都会知道的。”转念一想,无奈摇了摇头,“回去可有的哄了……”

宋捷踟蹰片刻,问道:“主子……可是很在意侯爷?”

“怎么?”段愉辰目光一沉。

“将来,主子迟早会走到侯爷的对立面。”宋捷低声说。“主子若是对侯爷当真动了情,老朽担心……”

话音未落,宋捷没有继续说下去。

段愉辰凤目稍抬:“你担心什么?”

宋捷欲言又止。

“我的事情,你不必插手。”段愉辰说。

“……是。”

说着,段愉辰从怀中取出一千两银票递给他。“离开凤京府吧。”

宋捷看了看那银票,没有接。“主子……”

段愉辰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宋阅发觉。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更何况,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已经做完了。日后,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劳烦你了。”

宋捷眸光微敛,躬身一礼:“……是。”

段愉辰把银票折叠起来塞进他手心里:“我走了。”

宋捷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跪下地,缓缓磕了一个头。

行军之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旧疾。楚凌钧亦是如此。

从前在北境戍边的时候,他倒是没有觉察出来。如今回了凤京府,每逢阴天下雨,膝盖偶尔就会发痛,但从来没有疼得像今天这么厉害。

下了马车之后,段愉辰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搀扶着他进府。陈湛前来接应,看着楚凌钧的模样,大吃一惊。

“侯爷这是怎么了?”

段愉辰:“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

陈湛更为惊诧。

段愉辰吩咐道:“让厨房煮一碗姜汤送来。”

陈湛转身就去了。

段愉辰把他扶进了屋子里,替他取下大氅,只见他身上穿着的那件朝服都是湿漉漉的。他这才想起,楚凌钧清晨去上早朝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

段愉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热,他不由舒了口气。

于是,他又把人扶进了浴室,浴池中热气氤氲,他本想问问楚凌钧是想自己洗,还是让他帮他,可是看他一副毫无生气的神情,段愉辰任劳任怨地给他沐浴完,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好在楚凌钧还算配合,若是放在平时,已经把段愉辰赶出去了。

回到寝卧之后,片刻过后,陈湛把姜汤送了过来,段愉辰接了过来,递给楚凌钧。“喝了。”

楚凌钧倚坐在床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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