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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愉辰撇撇嘴,“天亮又怎么了?从前本王跟人玩骰子,向来都是一赌赌一夜的。”
楚凌钧又看了他一眼,伸手将床侧的金钩取下,把床帘放了下来。“明日你尽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我可是有早朝的。”
段愉辰轻轻哼哼道:“有官职的就是好,每天当牛做马拿俸禄。不像我,天天躺着赚银子。”
楚凌钧不想跟他打口水战,正准备离开。段愉辰却不死心地拉开了床帘,露出一个脑袋。
“喂,你是要回别院吗?”
楚凌钧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那不然呢?王爷去别院睡?”
“你留下来嘛。”段愉辰软了语气,“……一起睡。”
楚凌钧眉心微蹙,回头斜睨他一眼。“王爷莫不是被冻得头脑不清,开始乱说胡话了?”
“本王很冷的!伤风了怎么办?”段愉辰抱怨道。“我从小身体就不好!”
“……”楚凌钧颇有几分无言。他只觉这厮每日上蹿下跳的,看不出一点身体不好的模样。前些日子流言还传他“夜御数女”,虽然是假的,但若当真是个病秧子,这流言也传不出来。
时辰已经很晚了,楚凌钧不想再跟他闹腾,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熄了寝卧的灯,脱了靴子,躺上床,合衣而卧。那条他从衣柜中取出来的锦被,盖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段愉辰这下满意了,朝着楚凌钧的那一边侧躺着,在黑暗的环境中打量着他的侧颜。
楚凌钧虽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却仍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旁边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看着他,于是开口吐出二字:“睡觉。”
段愉辰不老实地伸出手,抱住他。“还是有点冷。”
楚凌钧皱着眉,他正要把那只手从他身上拿开,却只觉他似乎摸到了一块冰。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段愉辰小声哼哼几声,没说话。
楚凌钧想起方才他说过的那句话,又问道:“你说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可是真的?”
“这个嘛……”段愉辰迟疑片刻,故作轻松的模样说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些怕冷而已。你看本王长这么大,都没生过几次病的。”
楚凌钧心头微动。“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你心疼啦?”段愉辰嘿嘿一笑。“是不是心里特别愧疚,后悔刚才不给本王衣服穿?”
楚凌钧一听,抓住他那只胳膊扔到了一边。段愉辰目的得逞,更不肯老老实实地睡觉了。
楚凌钧略一思忖,说:“你从前可是皇子,锦绣堆里长大,为何会怕冷?”
“谁跟你说的本王是在锦绣堆里长大的?”段愉辰嗤笑一声,“本王小时候,过的都是被内务府克扣炭火的日子。”
楚凌钧微怔,他从未想过,段愉辰幼时在宫里的日子居然这么不好过。他对先帝之事并不了解,只知先帝子嗣不丰,生下的孩子在襁褓之时就夭折了好几个,也有养到十几岁夭折的,这其中,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不得而知。
至于段愉辰,他更是一无所知。
“你……母妃是谁?”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楚凌钧才发觉,两人相识这么久,他居然连他的母妃是何人都不知道。或者,这是个隐匿的话题,就连宫里的人都不知道?
第22章
“听说,本王是宫女所出。但实际上,本王自己都不知道生母是何人。”段愉辰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叠枕在脑后。谈起这个话题,他没有丝毫隐晦的模样。
楚凌钧神色微凝,“若是如此,按照惯例,你该由先皇后来抚养,为何……”
说到这里,楚凌钧欲言又止。段愉辰瞧他不说话了,嘿嘿一笑,干脆补上了他想说的话:“为何有人生没人养,长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楚凌钧:……
“你可知道先皇后是何人?”段愉辰一副意味深长的模样。
楚凌钧思索了一阵,才想了起来。“是……是那位北凉圣女?”
那都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久到先帝还没有登基。
隆兴年间,大晟与北凉交战,彼时领兵之人,还是楚凌钧的祖父,楚枫浔。
那一战,双方僵持不下,各有胜负,持续了半年之久。北凉军终是不敌,而燕梧铁骑也已经受了重创,双方都已经战至弹尽粮绝。打是打不动了,两边都盼着对方先提出求和。
最终,北凉军提出求和,为表诚意,北凉王主动献上圣女和亲——北凉唯一的嫡公主。但是,北凉王也有言在先,圣女绝不为妾。
圣女被带回了京城,隆兴帝将圣女赐给了建王,为建王妃。再往后,一场激烈的夺嫡之争,建王登基为帝,是为元徽帝,他就是段愉辰和永嘉帝的父亲。
就这样,一个北凉的公主,成了大晟的皇后。
再往后,楚凌钧就不知道了。
“先皇后去世的早,我见都没见过她。而且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父皇在她死后,一直没有再立新后,也不允许宫里任何人提起她。”段愉辰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楚凌钧眸光微凝。关于先皇后,那已经不仅仅是后宫之事了,那是晟朝和北凉之争。那位先皇后年纪轻轻就被当做和亲的礼物送来异国他乡,即便身处高位,可她要面对的,是晟朝和北凉的邦交,是背井离乡的孤独,是无数人的猜忌和躲避。
屋里熄了灯,漆黑一片,楚凌钧垂着眼帘,他都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聊到这里来的,无论如何,段愉辰既然不是先皇后养大的,那他们二人就没什么关系了。于是,他转了话题,又问道:“方才说,你小时候经常被克扣炭火?是怎么回事?”
段愉辰十分轻松地回答道:“宫里的人嘛,一个个都是些势利眼。像本王这么一个连生母是谁都不知道的皇子,也给不了他们什么好处,当然只能被他们随意打发咯。”
“先帝……也不管吗?”
段愉辰摇了摇头,“我与先帝也没见过几面。”
楚凌钧许久没再说话,他很难想象,段愉辰出身皇室,本该是天潢贵胄,却不曾想他幼时的日子如此潦草。生母不知是何人,又不得圣宠。如今能平安长大,已是幸事。虽心性纨绔,贪玩又嗜赌成性,可联想他曾经的日子,也就难怪了。
“王妃啊。”黑暗里,段愉辰突然短促笑了一声。“现在是不是觉得本王十分楚楚可怜,恨不得好好疼惜本王?”
楚凌钧瞥他一眼,“你现在可是已经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每年俸禄也不在少数,还能靠赌博动辄赚几万两银子,你哪里楚楚可怜?”
段愉辰大言不惭道:“我堂堂一品亲王,来你这靖安侯府吃苦头,这不值得好好疼惜疼惜?”
楚凌钧冷笑一声:“你吃什么苦头了?本侯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