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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显色,否则那一小块已经快消退的淤青实在难以看清。
“哦,果然伤势严重。”
“不仅如此,那个领头的人还轻薄臣弟!”
“哦?好大的胆子。”永嘉帝不咸不淡地说。
“他扒我衣裳!”段愉辰愤愤不平,“皇兄,你要为臣弟做主啊!”
“那你说说看,是谁敢对当朝亲王动手的啊?”
“臣弟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伙人的主子,就是靖安侯楚凌钧!”段愉辰恨得咬牙切齿。
听到这个名字,永嘉帝挑了挑眉梢,抬腿一踢,强行挣脱他的钳制。“你这混账东西,说什么去天香楼吃饭,朕看你是赌博去了吧?”
段愉辰被踹坐在地上,不满道。“我就算是去赌博,干他何事?他凭什么对我动手!”
“靖安侯平日里驻守北境,与你素无往来,平白无故打你作甚?定是你无理在先。”永嘉帝瞥他一眼。“再看看你这伤,幸好来得早了些,若是晚半个时辰,这伤都要痊愈了!”
被一语说中,段愉辰更加不忿。“皇兄!方才你还说要为臣弟做主的!怎的一听是那个楚凌钧就反悔了?”
“谁让你整日花天酒地无所事事!除了四处惹是生非,还会干什么?靖安侯他向来谨守礼法,品行方正,你说他对你动手,那也定然是你无理先在!更何况,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不是你先动的手,还打不过人家,方才成了这般样子?”
段愉顿时委屈得不得了。“皇兄!你不为臣弟做主便也罢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
“到了外面可千万别说你是朕的亲弟弟,”永嘉帝冷笑道。“朕丢不起这人。”
听了这番话段愉辰更伤心得不得了,坐在地上耍起无赖来。
“来人,送信王回府闭门思过。”
段愉辰傻眼了。“皇兄!”
侍卫应声而入,将人架了起来,伴随着叫嚷声,半推半就地把人请出了内殿。
第3章
三日后的常朝,也是楚凌钧进宫述职的日子。
虽说是述职,却更应说是领赏。凤京楚氏是开国功臣,除了昭宁年间的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楚酌,历代楚家家主皆为武将。楚家手握大晟最为精锐的部队燕梧铁骑,驻守北境。自大晟开国以来,燕梧铁骑鲜少有过败绩。每次回京,皇帝皆会大加赏赐。从金银田宅到恩荫子嗣,直到赏无可赏。
永嘉帝在奉天殿升御座,大殿之上,永嘉帝坐于高位,文武百官手执玉圭站立两侧,楚凌钧一身戎装,面容肃然走上大殿,直身而跪。
“臣楚凌钧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陛下。”
楚凌钧站起身来,百官忍不住投来目光,争相一见这位靖安侯的容貌。事实上,楚凌钧常年驻守北境,除了几次回京述职,朝中之人只听说过靖安侯力破强敌的事迹,却难见庐山真面目。
如今一见,只觉这位大名鼎鼎的靖安侯实在年轻得不像话。一身重甲遮不住他英俊的容貌,身姿挺拔,剑眉星目,那双眼睛分明平静如古井无澜,但却平白无故给人以锋芒毕露的气质,让人难以心生亲近之意。众臣不仅心中暗暗抽气,在战场上待久了的人,身上不知染了多少杀伐之气。听闻他是十四岁上战场,十七岁亲自带兵,十九岁时,老侯爷去世,他便袭了爵,并成为了燕梧铁骑的主帅。如今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已然是军功赫赫。
高位之上,传来永嘉帝的声音。
“此次与北凉一战,燕梧铁骑重创敌军,此乃爱卿之功。如今战事已平,朕当论功行赏。”
“此战能胜,有赖于众将士奋不顾身,英勇善战,微臣不敢居功。”楚凌钧朗声答道。“更何况,这一战战况惨烈,燕梧铁骑损失六万大军……”
说到这里,楚凌钧眉心微微蹙起,五指收紧。“皆为微臣之过。还请陛下……降罪。”
永嘉帝:“兵者,凶器也。但凡战事,皆是不得已而用之。朕会吩咐户部拨一笔款项,用于抚恤战死将士的家属。此事交由楚卿亲自负责。”
楚凌钧抬了抬头,跪地恭敬行了一君臣大礼。“微臣代燕梧军上下叩谢陛下隆恩。”
“有功当赏,楚卿是沙场之人,比朕更懂此理。免礼吧。”
“谢陛下。”
永嘉帝笑笑。“论完了对燕梧军的奖赏,爱卿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如今在这大殿之上,与朕直说便是。”
“微臣所为,皆为分内之事。不敢奢求赏赐。”
“也可为皇后求一份恩赏。”
楚凌钧心头一震,斟酌了片刻,方才滴水不漏地回答道:“家姐承蒙皇恩,只愿随侍陛下左右,除此之外,亦无所求。”
永嘉帝听了之后无奈笑着摇摇头。“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要的?”
被这样询问,楚凌钧迟疑须臾,突然双膝跪下地。“陛下厚爱,微臣……确有一事,想请求得陛下恩赏。”
“何事?说说看。”永嘉帝笑了笑。
楚凌钧思忖一瞬,静静道:“与北凉一战,燕梧铁骑虽惨胜,却损失六万大军。此皆为微臣之过。但是,去岁年末一直到今年年初,我军与北凉连战四月,军需几乎消耗殆尽。去年冬月,军中只余十五日军粮,前线却迟迟没有收到物资,燕梧军靠着这十五日军粮足足撑了一个月之久。”
说到这里,奉天殿上已经是一片寂静。几位大臣忍不住偏头看他,心中暗叹这位靖安侯竟然如此胆大,说这番话,难道不怕圣上发怒吗?
再看靖安侯,面色依旧是一如往昔。
“冬月和腊月,是北境最为严寒之时。炭火不足,滴水成冰。将士们久经沙场,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战事正酣,军中却物资紧缺,将士们缺衣少食,体力难支,纵然再骁勇,又如何与那些北凉武士对战?”
楚凌钧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物资不足,战事却难停。多少将士饿着肚子连日征战,就这么倒在地战场上……”
提起此事,楚凌钧闭了闭眼睛,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腊月初,朝廷的物资终于送到。然而,送来的却是发霉的粮草和破败不堪的冬衣!”
文武百官阒静无声,听着这话,心脏都快要跳出喉咙。
“微臣请求陛下彻查此事!告慰死在北境的六万燕梧军在天之灵!”
激亢的声音响彻整个奉天殿,余音缭绕在大殿的盘龙金柱上,久久不曾消散。几个胆小的文官被这番话吓得两股战战,却又忍不住回头看着胆大包天的靖安侯。
而那位跪在大殿中央的靖安侯依旧面色肃然,不卑不亢。
大殿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四下无声,文武百官仿佛能够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