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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确认每一张报告单是否真的没有问题。
蒋旻池没阻止他,知道这是可以让他心安的一种方式。
走的时候,他们跟医生告别,一屋子的人有点感慨。这次的治疗实在是坎坷,冒了不知道多大的风险,每个人又在心里上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Well,”医生最后说,“Good luck!”(那祝你们好运。)
走出医院的时候,许奚是笑着的,想着医生最后的祝福,觉得开心。
“医生说会有好运气,就一定会有的对不对。”
蒋旻池揉揉他软乎乎泛着光泽的头发,顺着他的话说:“当然,以后都是好运气了。”
于是许奚就抱着这样的信念高兴了一路,拿着那些报告单看了又看,还等不及地给爸妈报喜。
“妈妈,他完全好起来了。”
“小奚,妈妈为你开心。”
看到消息,许奚没哭,一点都不想哭。他只是紧紧地搂着蒋旻池,觉得很幸福,才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去哭。
第61章
最后决定在年底的时候回国,比原来预计的多了一个多月,主要是蒋旻池之前的那次昏迷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在走之前,蒋旻池提议约Joe一起吃个饭,毕竟当时他来看过自己,这段时间也是经常过问。
约在一家中餐厅,当天人不多,所以就吃一会儿聊一会儿。
中途许奚去洗手间,蒋旻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才抓着时间赶紧问Joe:
“抱歉,我可能比较直接。”
“嗯?”Joe疑惑。
“因为没有加过你的联系方式,所以也没法在手机上问些什么。今天是我让小奚把你约出来的。”
“是有什么事?”Joe坐直起来,倾身靠近桌沿。
“我是想问问小奚的情况。我知道他这几年状态一直不好,特别是这段时间,他压力过大,一直在瞒着我吃药。”
Joe盯着蒋旻池琢磨了片刻,见他表情诚恳,才确定不是在诈自己。
“小奚以前是你的病人是吗?”蒋旻池又问。
“其实,”Joe停了一下,“不算。”
“那是?”
“那……”刚开口,许奚从洗手间回来了。Joe明白蒋旻池的用意,于是在许奚走近之前赶紧转而说,“待会我们找个机会加一下联系方式。”
蒋旻池转头看到许奚已经隔着没几步,于是点点头。
吃完饭跟Joe道别的时候,许奚很舍不得。他性格里偶尔有点多愁善感,不过以前多是开朗,这样的情绪就会消散得快。而现在,则很容易就陷入一种无法自抑的悲伤情绪里。
“没事啦。”Joe拍拍他的肩安慰,“我也会回国的,而且你们不是也会回来看叔叔阿姨,到时候我们都可以见面。”
许奚难过地上去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最后才依依不舍地被蒋旻池牵走了。
看他有点失落,蒋旻池便让司机在家附近的海滩停了车。
下车他拉着许奚往海滩去,走得慢,有耐心地让许奚去数他们俩一共踩出多少个脚印。
许奚在默默地数,蒋旻池听到他念念有词,也不打扰他。过了一阵儿他数乱了,才终于放弃。
“后天的航班,”这时蒋旻池开口,“我们得收拾东西了。”
“好,我回家就开始收拾。”
“不用,”风吹过来,蒋旻池把许奚揽到怀里,“我来收拾。”
照顾了这么一年多,许奚习惯了自己作为操心的那个角色,本能地想要反驳。
只是蒋旻池抢在他前面:“我已经好了。可以照顾你了。”
许奚有点不适应,抬头看到蒋旻池站在他身边时,才点头说了好。
他们当时过来的时候,大包小包,好几个箱子,带了不少东西。但现在很多东西都没有用了,就得该扔的扔。
只是在这边怎么久,又不免的要新添置一些,于是箱子也没少,都填的满满的。
蒋旻池一直没有给许奚说过自己去他之前的那个房间看过,也刻意没提他是不是应该再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要带回国的东西。
晚上他抱着许奚在床上说话,故意引着他讨论回去要怎么过年。今年的春节是一定要好好过的,而且肯定是要回家跟爸妈一起。
于是许奚就开始期待,想着要买什么年货,要做什么吃的。他还惦记去年蒋旻池给他买的小烟花,于是特别地说今年还想要。
蒋旻池满口答应他,认真地听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迷糊不清。
过了好一阵儿,都没动静了,许奚却自己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下床。
蒋旻池知道他应该是偷偷去吃药,于是没有管,只是等他回来重新躺到床上后,才把他抱了个满怀。
走之前的那个晚上,他们在露台弄了一个家庭趴。那时候许奚因为要跟Joe分开的不舍已经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于是自告奋勇要去烤牛排,进进出出地忙这忙那。
蒋旻池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愿意动起来,就是好的。
“旻池,”坐在一旁的许爸开口,语气随意,如一场旧友闲聊,“你回国怎么打算?”
蒋旻池把眼神收回来,“决定还是回去跟着老师继续把之前的课题做了。”
许爸点头赞同。虽然他们的领域不同,但是之前听许奚说过一点,那是一个极有意义的课题。
“那就好,现在可以专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可蒋旻池却担忧道:“就是有的时候忙起来的话会时间很少,我怕没办法陪他。”
许爸没说话。
“他不画画了,明明以前那么喜欢画画的。”
旁边的中年男人嘴角的皱纹突然变深了一些,但又复杂地觉得欣慰。
“他为什么不画画了,你知道吗?”
“是因为,”蒋旻池心里突然感到沉重,“那天他是想去买工具。”
之前是不知道的,只是从许奚回国后不久就注意到,他不再画画了。
后面跟Joe聊过,才知道他们出事那天,许奚是想去买画画的工具的。
Joe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算我的病人,因为他并没有让我做过心理治疗。我们认识后,他会在受不了的时候找我开药,其余的时间其实更像朋友。刚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哭,然后嘴里小声说着再也不要画画了。”
许奚度过了极为矛盾的五年。他憎恨跟画画有关的东西,却又用他憎恨厌恶的能力,一张一张地描绘着蒋旻池。
许爸叹一口气,接着把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他心魔太重,你多陪着他,尽量让他好起来。”
蒋旻池郑重地承诺:“我一定会的。”
在机场的时候,许奚抱着妈妈不撒手。前一次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