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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的,那姑母也该拿点彩头出来。”

“什么彩头?”

司马莞知道他没安好心,可玉真在一旁看着,她怕司马琰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不如姑母就答应胜者一个心愿?”

司马玦道。

司马琰头一次觉得司马玦是自己的兄弟,竟然和他想得一模一样。

“这个好,姑母,您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能白得一副周俊的画。至于那什么心愿,谅他们两个也不敢为难您这个长辈。”

玉真在一旁为司马莞拍板。

司马莞欲哭无泪,是不用操心了,她恐怕得给人按在榻上操了。

第六十二章不恨朕,恨得是伯禽吗?

皇帝在游猎宴上勉励了几句,果然拿出了玉真所说的汉宫仕女图作彩头。

底下无论是勋贵子弟还是年轻武官都跃跃欲试。

他们不一定全都是想要那副画,但能在游猎中占了头名,怎么也能在陛下面前挂个号。

游猎宴结束,少年们上马的上马,背弓的背弓。

司马琰和司马玦各带了一堆人马,呼呼啦啦进了山林。

司马玦的骑射功夫自然是不必说,在北营历练了多半年,要胜过建康城中的那些膏粱子弟不知道多少。

至于司马琰,司马莞听玉真说过,他的骑射功夫也不差。

可说实在的,司马莞一点也不希望兄弟中的任何一个拿到那幅仕女图。

她实在是怕了他们。

司马莞辞别了玉真公主,却被皇帝身边的老太监给叫住。

“陛下召长公主您过去。”

老太监给她行礼,又示意要为她带路。

司马莞想起今早司马琰的话——皇帝如今,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她神色黯了黯,还是跟上了那老太监,并未像从前一样推拒。

到了皇帝营帐外,老太监守在外头,只让司马莞一个人进去。

她掀帘而入,未见帐中人,倒是先听见了他们的交谈。

“等朕死了,就把朕葬在东山。皇后她从前就钟爱东山的风光,跟朕合葬在这儿,她肯定会喜欢的。”

皇帝声音中带着笑意,口气像极了在交代后事。

“陛下龙体安康,又何须做此打算?”

另外一人淡然劝解道,听不出悲喜。

只听声音,司马莞也知道那是谁。除了李伯禽,还有谁能这么跟皇帝说话?

帐中主座上的形容衰退,却依稀可见当年英武的男子,正是当今皇帝司马长临。

李伯禽照旧一袭青衫,见她进来,眼皮也不掀一下。

司马莞敛袖行礼。

“见过皇兄。不知道李相也在此,是不是永嘉来的不是时候?”

“阿莞来了?”

皇帝惊喜地抬头看她,还像从前那样叫她的小名。

“怎么会不是时候?朕特意把你叫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司马莞低头不语。

说话?说什么话?

她要对他说的话早在那一年回建康时就已经说完了。

“既然陛下已经交代完了,那微臣先告退。”

李伯禽请辞,一眼也没看司马莞,仿佛这帐子里只要他和皇帝两个人。

皇帝也不拦他,挥挥手便让他退出去了。

“皇兄想跟我说什么?”

瞧见李伯禽走了,司马莞直接了当问道。

“你今天能来,朕很高兴。朕知道你心里,还恨着朕······可如今朕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有些话,再不跟你说,就没机会说了。”

皇帝叹气,眉间刻出一道深深的纹路。

“我不恨您。”

司马莞垂眸,不愿意看如今兄长这般衰颓的模样。

“朕还记得你小时候,那么一个小不点儿······”

皇帝看着司马莞,想起自己年少时带着她在建康城中打马球,游灯会的样子。

“陛下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司马莞打断了他。

请她过来怎么可能就单单只是为了在这儿回忆往昔?

皇帝可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

“你不恨朕,那为何次次请你入宫,你都推拖?为何这么多年你困守上阳别院?”

皇帝不再兜圈子,反问道。

“你不恨朕,恨的是谁?是伯禽吗?”

第六十三章死在了最喜欢她的时候

司马莞默然。

“朕就知道·····可原来是朕为情势所逼。伯禽只是为了帮朕···”

司马莞忍不住打断皇帝。

“为了帮您?他被困在白草原时北朝已经和你们定下盟约,明明只要退兵就行了,为什么还要······”

她说得哽咽起来,闷在心里的数千个日夜伤疤此时被狠狠撕开。

“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他本不该死在那儿的······

“阿莞,你心里明明清楚。小鹘王不死,北朝势必南下。就算是为了江南的百姓,他也必须要死。”

皇帝闭眼。

“可是他答应了我,在你们攻打安陆时。他就已经答应了我,只要他在位,十年之内,绝不会对南边动一兵一卒。”

司马莞忍不住反驳,说出了和多年前一模一样的话。

他答应为了她会约束部将,不再袭扰南朝百姓,答应她要带她去看北地的落雪的草原,答应答应要跟她生几个孩子,答应要跟她白头偕老。

可最后他一个都没做到——她的小鹘王死在了茫茫白草之上,顺渭水而去,从此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若你是朕,这样的话你会信吗?朕也是男人,男人爱你时当然什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倘若他变心了呢?喜欢上别人了呢?那个时候他是否又能记得往日的承诺?”

皇帝揉揉眉头。

司马莞沉默。

这个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了,因为他已经死在了最喜欢她的时候。

“放下吧,阿莞。已经多少年过去了,他已经死了,可你还年轻,再找个喜欢的人成亲。生几个孩子。皇后病逝前,最放心不下的不是阿琰,反倒是你。”

皇帝又拿已逝的皇后劝起司马莞来。

“如今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除了你和伯禽,朕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如今也不知道朕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皇兄······”

司马莞被他说得心里发慌,今天她就不该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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