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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县令怎么也查不出来,所以搁置了许久。”孟玉简介道,“原因也很简单,是当地豪族的一个族老,听信了妖僧的妖言,每隔三年要喝一次人头血来延年益寿,那县令不敢碰豪族族老,毕竟年年赋税都是豪族交得最多,那豪族在当地之势力,根深蒂固,别说抓人,敢碰人家族老一根头发,县令第二天就能死在任上。”
顾媻原本还当个故事来听,可孟三讲到这里的时候,顾媻鸡皮疙瘩瞬间乍起,头皮都发麻:“这么嚣张,不怕吗?”
还算了解历史的小顾导游明白很多道理,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在古代绝不是夸张,清楚天高皇帝远也绝对是有的,他甚至能理解古代村子与村子之间,由族长村长带领全村男女老少进行血拼抢水源,但扬州附近的郡县啊……这可不是皇权不及之地,这也能嚣张得起来?
谋杀朝廷官员,不是要诛九族的吗?
看少年脸色不大好,仿佛是有些害怕,孟三公子顿了顿,安慰道说:“抱歉抱歉,我不该说这些,太不愉快了。”
正要换个话题,顾媻却打断道:“不,哪有讲一半又不说了的?你不说我更要想一夜了。”
孟三公子这回换了个描述的氛围,笑道:“好好,其实后来结局也很痛快,廖师爷直接趁着夜色,把那个族老给抓了到扬州来,族老本身也就是在当地横行霸道,到了扬州城,一见到余大人的官威就屁滚尿流的全部都招了。”
“那族老交待了妖僧所在寺庙,交代了其他几个人头都在哪里埋着,后来由豪族的族长出钱抚恤了所有受害人家眷,家眷们得了钱,搬走了不少,那族老被除以极刑,去年三月斩首示众,皆大欢喜。”
顾媻可不是小孩子,他不会觉得‘皆大欢喜’四个字就是结束,略微思考片刻,他问:“那当地县令呢?”
孟三公子颇意外少年居然专注点在这里:“怀民县县令罚俸一年,以渎职处理,调任到别的县考察三年。”
顾媻‘哦’了一声,有点儿明白,那个县令估计才是最大的赢家。
想想看,为什么之前那么多无头尸案,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告到扬州府来,就那么一个人来了,还把事情闹大了,一般人做得到吗?
应当是县令招惹不起,但实在不能忍受,所以点播了家属让他们上告,如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告得上来?人家当地多得是法子困住家属。
所以那个县令最终只是调任,调任后也不会被之前县里的豪族为难,考察三年后,顾媻觉得,说不定还要升官什么的,真是人才啊!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做官可是危险行业,还是像扬州城这样的大官比较好当,他要做,就得到这样的安全城市当官,偏僻之地决不能去。
记得这个朝代举荐制度也是有一定规范的,是根据举荐人的地位等级来给被举荐人封官,被举荐人的官职最少比举荐人得低两级。
也就是说,假如是侯府这样的当家主公举荐他,他最高能一举到五品。侯府侯爷基本都是正四品。
扬州府尹官阶刚刚好五品的样子,哎呀,这真巧。
少年心有憧憬,却也晓得现阶段思考这些有些过早了,且说实话,他对自己当这么大的官也有些心虚,他不懂民生政治,不懂税赋科举,以后最好是跟着大领导当二把手,还没有风险,嗯,这个实在是很有前途。
不过二把手似乎很累,功绩都在老大身上,自己干什么都是给别人做嫁衣,这又凭什么?
少年还在思考,这边却是已经到了内院的华室堂,只见穿过一个摆满了精致盆栽的整洁院子,跨过一道门槛,便能看见堂中坐着喝茶的几人。
那几人是谁、模样如何,在顾媻这边倒是没太注意,给他冲击力巨大的是整个房间里每张桌子上面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质凭证,屋内珠算声不绝于耳,劈里啪啦,比顾媻之前心里的小算盘都要响得多。
待顾媻和孟三公子进去,才看见声音的来源是房间左面的一个小厅,原本似乎应当是扬州府太爷余大人休闲娱乐看书的场所,此刻被当成了库房一样的所在,城内所有排得上名号的账房都到了府里帮忙计算去年一年的赋税开销。
顾媻注意到其中坐在最中间的一个很是仙风道骨,气质别样,头上带着电视剧里经常能看见的书生帽子,身着一身灰白色的长衣,年纪约二十出头,却已经胡子很长,手上拨弄算盘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由一个略矮的年轻小胖高声念账目,然后十六个账房一同珠算,以防算错。
这阵仗着实可怕,顾媻跟孟三公子进去后,也都不敢说话,他看孟三公子很安静的领着他到主位上的两人面前行礼,便也照做。
主位上的两人,一个明显跟孟三长得很像,一派的清风明月温柔气质,很和气爱笑,看见孟三送来的糕点,点了点头,接过来便拆开,分给身旁那人一个,又好脾气地递给顾媻,一副照顾小辈的长辈模样。
身旁那人身着褐色常服,眉头紧锁,不停去看左面的算术现场,双手接过上司送来的糕点后,食不知味的咬了一口,随后笑着也点了点头,表示味道不错。
顾媻静静观察着,明白紧皱眉头的大约就是扬州城的府台大人了,姓余,目前来看,这余大人的麻烦不小,瞧这冷汗冒的。
模样好看的中年大叔应当就是孟玉的父亲,看上去很亲切,有点儿像是每天出门都会和邻居打招呼的大好人形象,不过看孟父这明显知道余大人情况不好,过来喝茶吃点心的样子,顾媻又觉出孟父几分微妙的深不可测。
也是,能当上州牧的人,大抵是没有简单的。
孟父对他和孟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找个地方坐下,顾媻就乖乖跟着孟三走到两人的右手下面的位置坐好。
他也当真是不着急问谢家老大在哪儿,他瞧那个站在前头念账目的小胖跟谢家那位中年贾宝玉很有些形似,猜谢傲就是小胖。
无聊之际,顾媻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听小胖报账,说的好像已经是十二月的账目了,说月初总共纳税八十万两,粮食共收七百万石,其中田税最多,有五十万两均由此来,其他的两项税收分别是人头税和徭役税。
顾媻觉得已经蛮多的了,根据他来古代这么多月的了解,一口之家在扬州城搞个小买卖,一年的营业额估计也就四十两上下,整个扬州城税收八十万两,很不错了啊。且当年大明朝一年的税收也才七八百万两,一个扬州都抵得上人家大明十分之一的财政收入,这个魏朝真是不得了啊。
但紧接着,顾媻就知道为什么扬州府台的余大人笑不出来了。
这八十万两居然是应收的,实际收税不足三十万两,粮食收了三百万石,原因也只有一个,农户根本交不起税收,交了就没钱吃饭,粮食征收则完全是因为今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