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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最久的就是万花超市。早期手机不流行时,店里设了专门的座机电话,三毛钱一分钟,由学生联系家里人或者往外打。现在手机已经普及了,这台老座机也没了用,平时放在那里积灰,整个店面都交由店主家退休的老岳父打理。
老人打了个哈欠,盘点着店里新进的东西,听到门口有动静转头看过去:“要关店了。”
脸颊泛红的男孩子站在门口,“啊”了一声,踌躇道:“我喝多了……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老人皱了皱眉,看着他浑身湿淋淋又酒气冲天的模样,一口乡音浓重:“小伢子喝那么多酒做啥子嘛。”
元璀噎住,浇了啤酒的衣服被凉风吹得微微泛冷,他尴尬道:“我成年了。”
“长得倒是挺嫩的,嫩歪歪一小伢子……”老人嘀咕着,努了努嘴,示意他自理,“五毛一分钟,机子自己弄。”
不是只有一个人说他长得小,元璀经历过无数次被别人当作未成年的情况,抿了抿唇更觉羞耻。做戏做全套,他买了瓶啤酒浇了一身,将自己脑子熏得晕晕乎乎已经足够丢脸,此刻还得偷偷找地方打电话,太奇怪了。
元璀拿着电话的手心冒汗,脸蛋因为心虚和紧张越来越红,背着身一点点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心里的火苗轻轻地摇曳着,烧得指尖发麻。
那边接通时,元璀脸皮早就烧得滚烫,口干舌燥,差点直接打退堂鼓。
他不擅长撒谎,怕说错话又不敢真的喝酒,又怂又丢脸。
——就是为了找借口跟对方多说一句话,病急乱投医。毕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才会做出一些没有理由的胡闹事,齐白晏也清楚。
“……喂?”虽然完全没喝醉,但元璀将声音压得含含糊糊的,试图模仿自己看过的大排档闹事客人的模样,身子往旁边歪了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在思考着为什么宿舍里有座机电话:“你在哪?”
元璀两天没听到他的声音,鼻子陡然一酸,差点憋不住情绪出声。他将酸涩的感觉在喉口咽了几咽,禁不住酸味一个劲地往上冒,指尖蜷曲着扣紧了话筒。
元璀眼眶泛红地咕哝道:“你管我在哪……”
“元璀。”
低低磁磁的声音顺着信号传过来,元璀浑身不受控地发软,后颈那里泛起酥麻的电流,被叫一声名字都仿若被爱抚着身体,重新将关注点转移到他的身上。
元璀无声地喘了几口气,试图在残留于肢体上的酥麻电流感中寻找着解脱之法,omega的本能使他更为呼吸不畅。
元璀:“我……”
“小伢子大半夜喝这么多酒,还不赶快回去休息,打啥子电话嘛。”老人见他打打停停,不耐烦地道,“要关店了,快点啊!”
往身上浇酒就是为了等这句话,自己说喝醉了没什么可信度,老年人嗓门大,声音清晰地钻入话筒里。元璀听到那边衣料窸窣的声音一顿,心脏扑通地狂跳了起来。
下一秒,元璀听到电话那头缓慢地道。
“你——喝酒了?”
明明是问句,却叫人听出来肯定的意思,元璀心尖一颤,灼烧着心脏的火炉被小风箱吹得呼啦蹿起极高的火苗,顷刻间生出报复的快意,憋在心里的那股气仿佛终于找到了地方倾泻。撒谎的心虚此刻被恶劣使坏的快感压下,引着他说出更为肆无忌惮的话语。
元璀咬了咬唇,气息拖得凝滞悠长,像小醉鬼一样挑衅道。
“我、我喝酒了……不行吗?”
第176章
话一说出来,元璀报复的快感攀升到极致,脉搏一抽一抽地跳,被情绪感染,连带着神经都兴奋了起来。浑身的酒味如同助兴剂,熏得他脸蛋泛红,一时竟有些喝醉的飘飘然。
他低吸了一口气,像只竖起尾巴的小狗,理直气壮:“对……我喝酒了!”
老人不解其意,以为他在发酒疯,皱眉转过去继续盘点东西。
齐白晏沉默了。
元璀:“说话啊。”
“你在哪?”电话那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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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璀一听到他只问自己在哪,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你管我在哪?!”
这一声压着沸腾的怒意,比指责还像指责,元璀说完以后惊觉自己情绪不太对,紧张得呼吸都像在被火烧。
老人听不下去了,生怕他这个醉鬼闹事,伸长了脖子道:“在学校里呢,万花超市!把你家小孩管一管,让他快点回宿舍睡觉去!”
这句“小孩”两人听得清清楚楚,元璀指尖一蜷,臊到差点丢下电话逃跑。
两个字清晰地划出了他跟齐白晏的差距,越发提醒他自己此刻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小孩一样无理取闹。
元璀无声地喘了几下,心跳如擂鼓,胡说道:“我……我在外面呢……”他咬了咬牙,“不要你管!”
醉酒的人一般都不会老实说话,元璀忐忑地思索道。
齐白晏那头更为沉默,衣料的窸窣声转为彻头彻尾的寂静。
元璀直愣愣地看着电话上的秒数一点点地跳,心尖不安地颤动着,生怕被他听出来是装的。
许久,他听到电话那头道。
“为什么喝酒?”
元璀松了一口气,抹了抹脸,有种笨拙计谋得逞的放松。
“哪有为什么……”元璀支支吾吾地道,“我都成年了……喝点酒算什么。”
他被酒精熏得脑袋发昏,仗着装醉的劲头,胡搅蛮缠地道:“我不能喝酒嘛!”
“没有。”
男人听到喝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与前两天打电话时毫无区别,元璀眼眶更红,难受地道:“你打电话,都说得这么少的吗?”
“什么?”
元璀:“这几天很忙吗?”
“还好。”
空气随着瓶身挤压,憋了许久的话被“扑哧”挤上来,元璀咬了咬唇,借着酒意道:“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军训。”齐白晏没有接话,淡淡地道,“累吗?”
元璀咬住了唇。
齐白晏那边似乎翻开了资料,声音沙沙的:“十点,该睡觉了。”
元璀的作息就是十点,除非是天大的事,否则十点就开始犯困打哈欠。然而电话这头的元璀此刻一点困意都没有,两只眼睛睁得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
——清醒到可以出去打个群架。
元璀:“你——”
男人低声道:“听话。”
这句话平时都是哄元璀时说的,将他耍得团团转。每次元璀稀里糊涂就被人抱进怀里揉,男人好听的声音,比任何诱饵都管用。
元璀心里发涩,又苦又酸。
他忽然觉得这句话一点意思都没有,把他当成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