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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这是他的毛病,似乎总喜欢破坏特别温馨美好的画面,见不得那么完美的场景与人。毕竟这世界上没什么完美的人,也没有什么完美的感情。
然而,他站在那里看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好像要下雨了,下雨了就会很不舒服。
桑拿间门口的兼职人员眼睛很尖,在看起来就身娇肉贵的二世祖路过前,殷勤地擦了擦沾了水的地面,池琅垂眸看了他一眼,拇指屈起,轻弹了一枚小币。这是店里特制的纪念品币,经过名家设计,可以当工艺品拿回去把玩,也可以丢给工作人员当小费。
一枚币可以换五百块的小费,兼职人员大喜过望,俯身帮他拉开桑拿间门。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不知是否因为这家会所定位太不上不下,特别有钱的看不上,一般有钱的又舍不得花这个钱,而池琅有着能把几千块钱花出几万块钱的气势,即使荷包空空,也无人敢拦他,潜意识里觉得他随时会一掷千金。
池琅吃饱喝足又按摩得筋骨放松,歪靠在桑拿间座位的木质纹理上,身侧的火石被烧得沙沙作响,蒸出闷闷的热气。发丝顺着他饱满光洁的额头滑下,衬着一双偏棕的眸子很清透,池琅觉得身体里的疲惫都被蒸了出来,困倦地合眼,指尖摩挲着特制玻璃酒杯的杯壁,杯口插着留兰香的剪裁叶片。
恍惚间,从昨晚到现在发生过的事情都是梦一场,他还是池家的三少爷,有可以随便乱刷的信用卡,没有遇到那个穷酸的收银机,更不用为了吃了这顿没下顿而费心。
等他迷迷蒙蒙差点睡过去,外面的工作人员紧张地探头多次,隐约想提醒他在里面待得时间太久了。池琅被他的影子晃得心烦,“啧”了一声起身,出去透风。
这个点勉强也可以睡了,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却钻不过隔音极佳的门。隔着玻璃门扇,池琅脸上映着雨水拉下的深灰影子,惹得他抿了抿唇,心情不佳地往自己的那间休息室走。
屋内的香薰是他最后选的那款,池琅慵懒地往内间的床上一摊,伸手抽过老土的钱包,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看不清的挂件。钱包边缘被特意地裁了一个很小的圆形孔,挂件被用吊环穿着,巧妙地挂在钱包上。
池琅心觉有趣,捏了捏挂件,分辨哪里是耳朵,哪里是身体,最后勉强看出这是一个小狐狸的形状。那收银机竟然有这么可爱的爱好,跟他的面冷真不搭。
池琅将挂件轻弹到一侧,翻看钱包里面还有没有好玩的东西。他这个人性格熊孩子得很,经常干没礼貌的事。身份证上的简峋很好看,池琅第一次看到别人身份证和真人一模一样好看的情况,不由咂舌道:“这脸……是不错。”
里面的钱已经被花得精光,池琅盯着三人的合照看了两眼,略微没记住脸,正要合上钱包。忽然,他感觉夹层有个地方硬邦邦的,似乎塞了什么厚纸。池琅重新打开钱包,指尖顺着夹层往外抽,陡然抽出纸张。
展平以后,他指尖一顿。
这是一张医院的住院欠费单,欠款金额高达五万,患者名字简书杉。池琅的手指恰好挡住了下方的患者家属,他沉默地往下移,清晰地看到了“简峋”两个字。
这张纸似乎被一直随身携带着,沾到酒精和雨水后,被人小心地擦拭干净,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到变成现在这副皱巴巴的模样。
费用缴纳的截止日期是昨晚。
池琅垂着眼,睫毛轻微地颤动着,指尖顺势揉开了另一张纸。这是另外一张欠费单,金额只有几千,上面是药物费用和化疗费用的余款总和,被干净有力的字迹用铅笔特意标注,还在截止日期下方划了一条线今天。
墙上的钟一点一点地转动着,离今天结束结束还有三小时,顶端昏光的暖光落到池琅的面上,只能映出他雪白修长的手背。
拿着纸的骨节绷得很紧,他茫然地看着窗外,外面是茫茫纷沓的大雨。一阵穿堂风吹得他身体一抖,池琅深吸一口气,将掌心埋进了发间,手背因为用力而浮起清晰的青筋,声音浸着隐忍的气息。
“我他妈的……干的都是什么破事。”
第10章
这是夏季的第一场雨,高考结束的学生扎堆在网吧和各种游乐场所,往日里满是人散步的公园反而空荡荡的。绿色的枝叶被持续不断的雨水打得垂下了尖端,一个人影冒着雨在公园的各边角找东西。
雨水浇湿了他的衣服,唯独被塞得鼓鼓的口袋没有弄湿,似乎被人留意护住了,水液顺着麦色的肌肤滑落,晕染出蜜色的痕迹,使得布料紧紧地贴着皮肤,很是狼狈。男人浸泡在风雨里,低头检查时看不清情绪,依稀露出英挺的眉目。
他已经找了很久,但这篇区域的摄像头年久失修,找不到确切丢失的位置,记忆里最后一次看那个东西是在穿上布偶熊套装前,因为休息室的柜子锁不严实,他一般是将钱包带在身上的。可惜那个地方在下午就被找了很多遍,一无所获。
举办活动的展方撤了台子,整个公园中心区没什么遮挡物,只有一点来不及带走的包装袋,简峋一个个地打开翻找,回忆可能漏在了哪里,雨水敲打着他的脊背,使得挺直的后背弯曲成弓,沉默着在雨夜里做自己的事情。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身形,影子倾转间,漆黑的鞋尖悄然停在他的眼前。
简峋抬起头,对上了一张相比自己略显青涩的脸。对方的眸子藏在湿透的
发丝下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简峋直起身,定定地注视着他。池琅压抑着满脸的急躁与复杂情绪,唇瓣微微颤抖,一言不发。
“啪!”
他将手里没来得及打开的伞摔进简峋怀里,暴躁地道:“下雨不会打伞吗?!”
车只能停在公园门口,他跑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找东西,湿得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就知道!这个死脑筋肯定还在那里找!
见简峋拿着伞不动,池琅手快地帮他按开了伞。透明的自动伞“啪嗒”一声弹开,帮眼前的人挡住了雨,池琅心里的难受劲才稍微好了点。
伞檐下,简峋直勾勾地看着他,似雨朦胧,眸底很深。
池琅觉得他就是个一根筋的楞木头,不论是之前给钱就卖还是现在,心里始终堵着一口气,偏偏又煎熬得如同被火炙烤,骨节捏得嘎吱作响,“你……”
他正想找个借口随便泼点口头脏水,以免对方过于纠结自己的过错,想说话时,忽然看到这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给他。
池琅:“……”
粗糙的塑料袋里包着一袋牛奶和小包装面包,似乎很早就被准备好了,现在才拿出来。池琅接过,发愣地道;“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