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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就有?私心,后来顺其自然的相处时?,便难免生?出同情怜悯与不忍,这样的感?情元妤仪无法忽略。
但因利用而意外滋生?的感?情真的可信吗?感?情与理智交织成一团乱麻,紧紧扼住她?的每一寸思维。
皓月当空,星子璀璨。
元妤仪抬眸望着辽阔的星空,忽然想到谢洵上次在?宣城说过的话。
“没回上京,臣与殿下便还是夫妻。”
算了,少女站起身松开撑着脸颊的手,想再多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一向想的开,不再考虑这件事。
若是能与谢洵开诚布公地说开也好,可惜这段日子压根分?不出半点心神来处理这些琐碎之事,更何况她?也有?些愧疚。
元妤仪拆下发上仅存的珠钗,正要?休息时?却还是放心不下,顺手将一头乌发挽起,便起身出门。
竹榻上的青年喝了药之后还在?昏迷,他的睫毛很长,微微翘起,睡相亦是让人赏心悦目,安静乖巧,却因为受伤,呼吸声?极浅。
元妤仪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并未发热。
只?是目光下移,落在?青年苍白?的唇角,少女脑海中闪过一丝模糊的记忆,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元妤仪不敢再留,飞速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出门,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伸手捂着心口,努力平复杂乱的心跳。
她?怎么能那样想他?简直太荒唐了。
谢衡璋自成亲以来,一向克己复礼,洁身自好,他们连拥抱都屈指可数,他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旖旎暧昧的举动呢?
那逐渐演变成你追我?赶的亲吻,和青年身上浅淡的让人安心的白?檀香,唇舌之间翻滚着的津液和浓烈情意……
少女忙摇了摇头,莹润的耳垂滚烫,舌根仿佛也烧起来,泛满了丝丝缕缕的麻。
真是色.欲熏心。
元妤仪颓丧地想,真心没确定,她?对谢衡璋的想法倒是越来越龌龊了。
第44章 贪婪
在渚乡的几日像是刻意放慢的皮影戏, 耳畔和窗外是浅浅吹过?的微风,平静无波。
严先生和元妤仪都?不急躁,至于谢洵还在昏睡, 他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好转,也能喂着喝些稀粥,只是意识依旧浑浑噩噩。
反倒是吴佑承,终究是年纪小些, 再老成也还是个少年郎,何?况在恩师面?前, 便多了分依赖。
“今日也有士兵进山, 听说江节度使还亲自过来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严先生波澜不惊地反问, “那他们能找到人么?”
吴佑承看?着坐在旁边的元妤仪, 摇了摇头, 愕然道:“殿下和驸马都?在渚乡, 怎么可能被他们找到。”
严先生依旧拄着那根粗糙的木棍,转眸凝望沉默听着的少女。
“是啊, 但是活人在渚乡, 死?人却不一定。”
元妤仪恍然大悟, 心中?一惊, “严先生的意思是, 江长丘等人要?作?假?!”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思忖起来。
合理,也确实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
此次赈灾越调查越深入,涉及到的人不止有江节度使一个, 这群官员沆瀣一气, 欺上瞒下;
届时元妤仪手握证据,不等回京, 便可以公主之?尊代?行皇权,撤了他们的职。
斩草除根,杀人自然也要?灭口?。
既然找不出活人来杀,那就给死?人安个尊贵的身份,白骨一具,看?不出本来相貌,谁又知道那死?去的究竟是不是公主和驸马呢?
元妤仪思及此,面?色凝重?,沉声道:“最迟三日,天峡山就算再大,也会被彻底翻一遍。”
江长丘遍寻他们的下落而不得,必会选择鱼死?网破。
若晚他一步,“死?讯”在天灾未平、人心浮动的兖州传播开,她与谢洵将彻底陷入被动。
严先生颔首赞同,“公主说的不错,只是您打算如何?解决眼下这桩麻烦事呢?”
兖州城此时必定戒备森严,守城门的也一定是江长丘麾下亲卫,他们要?如何?与沈清等人接头也是一件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
元妤仪只觉得额角一阵阵胀痛,她双手撑在额头前,思忖一瞬,眼中?是笃定神情。
“乔装打扮,入城,寻人。”
江长丘不可能管制住所有人的进出,何?况只是她与谢洵失踪,上京其?他随行的官员还在兖州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肆意妄为。
屋中?沉默良久,严先生忽而轻笑一声,笑着笑着咳起来,吴佑承忙抚着他脊背顺气。
严先生的眸光复杂,声调中?气不足。
“若公主不嫌,严某和褀为可送您一程。”
元妤仪一怔,却也清楚,若有他们二人相助,事情确实会顺利许多。
但她不大想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何?况这事关生死?,不是义气可以掩盖的。
眼见少女眉尖蹙起,严先生边咳边道:“公主大可放心,我们师生对兖州情况再熟悉不过?,城中?亦有相熟之?人,自有脱身之?法?。”
话已至此,元妤仪也不好一直推辞,若想破局,不能在这些细节之?处优柔寡断。
便点头应下严先生的提议。
严先生拄拐起身,元妤仪看?着他遮在麻衣下微颤的左腿,轻声道:“先生,您的伤似乎不大好。”
男人回眸望了她一眼,锤了锤自己的膝盖,不以为然,“人上年纪了,难免的。”
他摆摆手,“严某去热壶茶。”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淡声补充道:“让谢郎君喝点热茶也好。”
严先生拂开吴佑承想要?扶他的手,无奈的笑了笑,“你还打算扶我这老头子一辈子不成?”
吴佑承不假思索,立即应声,“不管几辈子,褀为都?扶,由学生来当老师的双拐。”
严先生想笑,嗓子却破锣似的又疼又麻,严词拒绝,“又说混话,殿下身边不可无人侍候,你且在这儿收心待着。”
说罢他又转过?身歉疚地对元妤仪点点头,微微弯身,“严某有一不情之?请。”
“先生但说无妨。”
严先生将身旁的吴佑承往前推了一步。
“严某茕茕半生,唯有褀为一个学生,可惜在下江郎才尽,已至暮年,平白误人子弟;幸而褀为天资尚可,不算愚钝,品行端正,可堪雕琢,严某知晓教?授殿下的太傅是崔家大儒,故而逾矩想求殿下闲暇时,同褀为讲讲这世间大道;您若愿带他去京城打磨一番,也是免了严某一桩心事。”
男人的语速不快,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总算是将要?说的话全部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