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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面色苍白,就算休息了那么久,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情绪却很镇定。

“臣知晓自己人微言轻,身份低微,就算入仕,也不如旁人势力深厚,又大逆不道,目无尊长,殿下心有芥蒂,臣都?……”

元妤仪手指一僵,蹙眉打断,“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谢洵神?色淡淡,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虚弱,“臣会竭尽所能?效忠陛下,平衡朝局,待江山稳固,殿下便可以恢复自由身。”

他的话音一顿,他如此大言不惭,可此时?此刻,又能?拿出多少谈判的资本呢?

只有一具无用的皮囊和残破的身躯,公?主或许只会讽刺他自不量力。

元妤仪心绪波动起?伏,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怒气,她眉梢上挑,怒极反笑。

“本宫恢复自由身?那你呢?驸马,你又当如何。”

谢洵不明白她的怒意从何而来,垂眸如实道:“臣自当以死谢罪。”

他利用了靖阳公?主,要替罪臣翻案,又要向所有欺辱母亲的人寻仇。

桩桩件件,皆为不仁不义。

元妤仪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直视着青年?漆黑的双眸,姿态与冬日?为他撑伞时?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她并不平静。

这些天,她衣不解带地照顾谢洵,又得知了他过去?经历过那样的绝望,心里本就淡薄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

无论谢洵是不是她的驸马,对这样心性坚定之人,元妤仪都?会抱有欣赏,也愿意帮助这样的人登阁入仕。

可现在看?来,往日?对他的维护,对他的好,更像是一个笑话。

明明是夫妻,他为何偏偏不信她。

少女凤眸噙泪,在眼底打转。

“谢衡璋,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知利益,满眼权势地位,罔顾旁人性命的人么?”

“你我虽是新婚夫妻,但我自认待你一向真心实意,可你依旧当我是个无情无义的怪物么?”

含在眼中的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下,砸在谢洵苍白的手背上,转瞬即逝。

青年?听着她的怨诉,手指微颤,抬眼看?向那双带着哀怨的清澈眼眸。

剔透眼泪几乎要将谢洵的手背烫穿。

第20章 解惑

谢洵才平复下去的痛苦又涌上来, 顶着苍白的面容,垂眸看着滚下的泪珠。

“殿下,臣没有……”他的嗓音很低, 带着酸涩,和听起来苍白无力的解释。

元妤仪微抬下巴,径直伸手抹掉眼角的泪,不再看面前的人一眼。

她转过身冷声道:“没什么?没有这样想过?那你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几日前还对她道谢, 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表忠诚,亏的她这般照料他, 驸马醒后反倒同她更生疏, 更甚于说出了?一别两宽的话。

他从不与她当夫妻。

谢洵肯定自己?只是颗棋子,可他从未问过靖阳公主, 到底有没有真的只当他是棋子。

对她的诘问, 谢洵抿唇不语。

当初看见她那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鬼使神差地提前剖白心?迹, 事后却难免后悔。

谢洵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究竟如何,但现在?冷静下来, 下意识后退。

在?未闯出一番功绩之前, 他对靖阳公主的所有承诺, 都只是纸上谈兵、望梅止渴而?已。

这样的花言巧语, 谢洵再也不屑说, 宣宁侯在?母亲面前,一向性子温和,巧言善辩, 可那样花哨的话又有何用?

他只想用行?动证明, 自己?是有价值的存在?。

而?且元妤仪真正想要的,不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么?不是高枕无忧的朝局么?

在?他依旧是驸马的时候, 他会竭尽全力辅佐景和帝,保全公主风光。

上次听她说养面首的逍遥生活,既如此,谢洵愿意退一步,真情太昂贵,他不愿沾。

谢衡璋早已萌生死志,何必再耽于情爱。

年轻的郎君凝视着少女纤细笔直的脊背,和她挽在?肘间的杏色披帛,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她在?廊下晒花的身影。

她半俯着身子凑近他,清浅的呼吸从上而?下洒过来,满身花香。

“呀,六角的竹篾,郎君手真巧!”

元妤仪分明没出力,在?旁边嘴却没闲着,一句接一句,不吝夸赞。

谢洵的视线落在?手中的竹条上,却不由自主地瞥了?眼她的侧脸,白皙的脸上一层细小绒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卷翘的长睫宛如蝶翼。

灿若春华,皎如繁星。

“殿下,”谢洵忽而?开口?,“您想要什么?”

元妤仪一愣,本以为会等到他的解释,却冷不丁被?他骤然反问,下意识皱眉。

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么?

她只是想知道,为何谢洵上一刻还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这边,下一刻却迫不及待与她划清界限。

“本宫想要什么与驸马何干?驸马连为何刻意疏离本宫这个结发妻子都不坦白,又何必再装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这是元妤仪的症结。

纵然这是一桩阴差阳错的姻缘,可二人相处日久,谢洵待她又一向尊重?有礼,就算在?身边养只猫狗,也有了?些许感情。

可是这才多?久,他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说的轻松极了?。

谁家的郎君会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难道自己?这个公主就让他如此厌恶么?

何况,元妤仪一直将他当顶好的夫婿看待,如今也就难免失落。

谢洵的唇角绷得笔直,他寡言少语,素来冷漠,依旧不习惯解释。

他该向她坦白自己?身负亡母的遗愿么?

亦或是抱怨自己?自小受人欺负,所以早已萌生死志,只待为陆家翻案,就引刀自刎么。

千言万语堵在?喉头,这些话说出来更像是在?卖惨,过往苦痛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钻入皮肉,刻在?了?谢洵的骨头里。

他无意将其揭开,露于人前。

长睫敛起眼中神色,谢洵再没说话。

元妤仪等不到回答,心?中又积攒了?不平,沉着脸离开了?内殿。

等到靖阳公主走后,在?外候着的岁阑才悄声?进殿,看见那木着一张俊脸的主子,嘴里仿佛含了?黄连。

“公子,小人瞧着殿下不高兴。”

谢洵冷冷地乜了?他一眼。

岁阑心?虚地皱起眉,但他心?里憋不住话,忍不住嘟囔道:“小人虽不知二位主子闹了?什么龃龉,但是公子昏过去?的这三日,可都是公主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您。”

谢洵微怔,半是疑惑半是斥责道:“你既跟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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