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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联姻,也不会翻出什么风浪,可这样的人却是最好掌控的。

这样想着,今日该说的都说完了,替郎君出了口恶气,也不能将谢侯逼得太紧。

元妤仪冷凝的神情有些许松动,摆了摆手,轻声道:“本宫明白谢侯的忠心,只是靖阳方才想到先皇后,内心有些感触罢了,也口不择言了些,还望谢侯莫要怪罪才好。”

她若真口不择言,谢侯现在已经以头撞柱。

宣宁侯哪里敢怪罪,现在只怨恨这张破嘴口无遮拦,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感情甚笃,倒是自己险些酿成大祸。

就在元妤仪打断谢侯爷责骂的时候,谢洵的注意力就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身旁女郎的身上。

他听着她颇有深意的话,看她毫不留情地敲打宣宁侯和王夫人。

谢洵心头升起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彷佛冻僵的冰块出现了一丝毫不起眼的裂缝,她的那些话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也包括他。

他离她最近,听的最清楚。

可听的越清楚,他便越慌张,谢洵心跳的很快,根本不受控制。

指尖掐向掌心,一丝锐痛蔓延,他平静下来,依旧保持沉默。

这就是上位者的权势力量么?

这群在侯府禁锢他的人皆臣服于公主威势下,露出怯懦而畏惧的丑陋姿态。

可就在一旬前,在他初次顶撞王夫人时,他还被宣宁侯禁了足,每日只遣小厮送一顿饭。

那时的他们,居高临下,在遵从靖阳公主命令的同时,千方百计地折磨着他。

谢洵忽而放松下来,愈发坚定登阁拜相的野心,他要这群人也如今日臣服公主一样,跪在母亲的牌位前,磕头请罪。

再等九日,驸马朝拜皇帝谢恩,届时他便可以向景和帝自荐。

他的路,才刚刚开始。

察觉到身旁人起身的动作,谢洵收敛思绪,也跟她一同站了起来。

身后的王夫人不经细想,迎上来故作亲切地想要挽公主的胳膊,却被少女不动声色地避开,她只好热情挽留。

“妾身知晓殿下今日来侯府,特地让厨房备了膳食,公主不如留下用过饭再走?”

元妤仪生了双标准的凤眼,不笑时眼角上挑,很容易显出几分冷意;可笑起来却似抖落一身冰雪,眉眼弯弯,唇瓣饱满,甚是娇俏。

她推辞道:“夫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只是靖阳今日还要进宫面圣,不好久留;倘有下回,靖阳必留在侯府,陪您多谈谈心。”

话已至此,王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听她说起进宫面圣,心里忐忑不安,唇角泛白,朝她恭敬行礼道:“既如此,妾身便等着殿下再莅临。”

元妤仪笑着将她扶起,目光越过她落在后面的宣宁侯身上,虽是家主,可是其胆量连一介女子都不如。

谢侯站在屋里,面色铁青,嘴唇翕动,想必是方才的话说得后怕。

谢侯爷自然撞上了她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喉咙一滚,硬着头皮问道:“殿下可还有何吩咐?老臣必万死不辞。”

都这个时候了,他自然竭力表忠心。

“侯爷言重了,本宫只是突然想起还没回答您刚才的问题。”

元妤仪没急着详细说,反而向谢洵站着的地方凑近一步,立在青年身侧,笑靥如花,满面春风。

“令郎很好,能得他为夫,本宫甚是满意;或许谢侯只觉得郎君是个目无尊长的不孝子,可在靖阳眼里,谢衡璋就是最好的夫君。”

谢洵彷佛听见火星子噼里啪啦爆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垂眸,只看见少女微抬的下巴和白皙的侧脸,她眨动的睫毛晃了他的眼。

离的这般近,熟悉的幽香涌入鼻腔。

青年素来波澜不惊的心湖彷佛被人掷了一连串石子,擦着水面而过,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这般骄傲,这般张扬,为何?

大胆而又不可思议的想法蠢蠢欲动,她是在维护他么。

除了亡母,从未有人这样为他出头。

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屈尊维护他这样卑微低劣,甚至被家族鄙弃的庶子。

“谢衡璋很好。”

少女声如碎玉,悦耳动听,可这句话对他来说,实在过于陌生,谢洵心中一颤。

第15章 安慰

直到被谢家人送出府,重新坐回马车的时候,谢洵还是没能摆脱方才的惊愕。

这样直白的话,明眼人自然看得出她在护短。

谢洵性情内敛,喜怒不行于色,可自从遇到靖阳公主,却屡屡因她破戒,现在更是如此,沉静如死水的心中泛起一丝燥。

二人依旧面对面坐着,元妤仪观察着他的神色,却见郎君又似走了神,薄唇抿紧,彷佛在思量什么为难的事。

元妤仪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方才的话确实威风,可是也间接地搞砸了宣宁侯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

那毕竟是谢洵长大的侯府,莫非,自己的行为让驸马感到为难了么?

有些想法一旦开了头便似崩塌的山洪,裹挟着乱石尘土滚滚而来,元妤仪整个脑子里全被这样的想法充斥,考虑的越细,便越惭愧。

是她太急,没提前确定郎君的态度。

驸马到底姓谢,再不济也是陈郡谢氏主支的公子,与她之间,充其量也只能算刚成了一天亲的夫妻,日后若是自己同谢家有了龃龉,只怕郎君会立刻同她一刀两断。

她这个公主当的可真仗义,无比威风,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在元妤仪思忖着该如何同他解释自己的想法时,对面沉思的青年已经回过神,眸中染了一抹温色,眼下泪痣潋滟。

“方才,多谢殿下维护臣。”

头昏脑胀的元妤仪听了这话,凤眼微圆,像极了狸猫亮晶晶的眼瞳,“郎君没生气么?”

谢洵声线清冽,“没有。”

他还没有眼瞎到分不清好坏的地步,更不会迁怒维护自己的人。

少女紧绷着的精神松懈下来,倚在放于腰间的软枕上,“那就好,我方才那样对谢侯,还担心你会介意此事。”

话音一顿,她又心有戚戚地补充道:“本宫日后会斟酌用语,不会再如今日这般莽撞。”

可不就是莽撞么,最后说那一番话,吓得宣宁侯几乎不敢抬头,汗流浃背。

她确实担心谢洵因为这些事记恨她,日久天长,万一哪一天他真动了怒,拼着鱼死网破与自己和离,断了这桩连接着世家与皇族的姻缘。

对元妤仪来说,这并非好事。

“殿下今日为何要为我出头?”谢洵终于问出了心中困扰他已久的疑惑,又道:“您今日完全可以顺着父亲的话往下斥责我。”

若公主心中不满,还可以借宣宁侯的手来处罚他,自己依旧留得好名声;可她却没有,她打断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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