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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将黑漆礼盒端了过来。

抽出桌上叠着的一方素帕,仔细擦干净手指,元妤仪这才打开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礼盒。

但看到其中装着的东西时,她的心却似漏跳一拍。

明亮的烛光映出女子眼中的惊愕。

绀云不解,见她脸色突变,关切问道:“殿下,怎么......”

余下的话堵在喉咙里,侍女知趣地没有再问。

她虽只是个宫女,却也认得那物。

元妤仪将手中的黄绸展开,凝视良久,又放回原处。

她沉声道:“此事不可与外人言。”

绀云点头,“殿下放心。”

那是一道扣了玉玺的无字圣旨。

元妤仪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圣旨出,便如见皇帝亲临,可先斩后奏,可抵消死刑,甚至可以举兵闯宫,谋权篡位。

如今圣旨无字却有章,便代表着这道圣旨可以任人书写。

确切的说,是任由靖阳公主发挥。

三年前,那场所谓的长公主风波还没有偃旗息鼓,三年后,景和帝韬光养晦,牵一发而动全身,依旧不能敕封皇姐为长公主。

但他在诸位朝臣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给了靖阳公主一道无字圣旨。

这是符合礼法的至高皇权,亦是景和帝送上的一份保障。

“啪嗒”一声,元妤仪扣上锁,将盒子交给绀云,“放回去罢。”

日后或许还有用,如今进了谢家大门只是第一步,她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至于宣宁侯府,大抵也是逃不开的龙潭虎穴。

元妤仪重新坐到宽大柔软的拔步床上,将那把海棠团扇掩在面前。

或许做不到情深似海,但相敬如宾应当不难。

她还是得尽可能地同驸马好好过日子。

这场算计,这场阴差阳错,自然不能就此坦白,宣宁侯本就对此不悦,万一谢氏趁机翻了脸,整个皇室的威严也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想,元妤仪轻叹一口气,最可怜的不正是自己的驸马吗?

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姻缘也是一场设计。

少女转眸看向窗棂外的沉沉天色,一颗心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因为要和她成亲,谢洵回去便挨了宣宁侯的罚,分明身份不低,可从前在上京诸公子里,竟连他的名讳都无人知晓。

可见他的日子实在算不上好。

元妤仪垂眸,敛去眼中不忍的神色,常言道夫妻一体,这场局误把郎君扯了进来,她作为设局者,自当对驸马好些,以此稍作弥补。

就在她暗下决心时,院中均是齐刷刷一声,“拜见驸马。”

元妤仪心头突地一跳,还真是说谁谁到。

既然驸马人已经到了,绀云自然不能留在房中,她低声道:“奴婢就守在东次间,殿下若是有事,只管摇铃唤人。”

元妤仪看出她的担心,点了点头。

哪怕心中揣着慌乱,面上也不能显出来,她既是公主,威仪便不可失,更不能被谢家捏住短。

门重新被关上,一道沉稳的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住。

元妤仪透过团扇,看到青年清瘦颀长的身影。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谢洵向前一拱手,道:“臣请公主却扇。”

谢洵面色如常,他没喝多少酒,因着是新郎官,再加上与大多权贵子弟关系平平的缘故,也没有人非得上赶着将他灌醉。

这桩姻亲里里外外都透着奇怪,哪怕是今日来赴宴的宾客,也都抱着观望的态度。

也有想知道内情的,都去寻宣宁侯拐弯抹角地问,谢洵通身气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省了很多麻烦。

那张描金海棠团扇缓缓下移。

新房内燃着明亮的烛火,坐在床上的少女长了一张鹅蛋脸,凤眸琼鼻,红唇饱满,两颊胭脂淡淡扫开,额上贴着金色花钿。

相貌和周身的气度皆是倾国倾城,然谢洵心中无甚波动,再美也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

他那刻薄短视又尊贵的主母长得丑吗?并不,可那心却早就黑透了。

谁知道这具明艳皮囊之下,藏着的又是怎样的深沉心机呢?

放下团扇的同时,元妤仪也在打量着他。

一袭大红色缎面锦袍,腰系双环玉带,发上束着羊脂玉冠,肩宽腰窄,脊背笔直,正是翩翩美郎君。

与之前见过的两次狼狈大相径庭。

不知是今日的烛光映衬,还是一身红衣鲜亮,今日的谢二公子比上次见面时,更有风采,瞧着也没有那么冷冰冰。

她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看来宣宁侯后来真的没有再罚他。

见她不动,谢洵只好出声提醒,“殿下,成亲当夜,理应共饮合卺酒。”

元妤仪收回打量的目光,将团扇搁在拔步床边的梳妆台上,有些局促地坐到圆桌边。

到底是第一次成亲,虽然早听礼仪嬷嬷讲了许多遍流程和注意事项,但如今真的做起来,还是难免局促不安。

她对面的郎君也好不到哪里去。

谢洵原本并不慌乱,成亲而已,又不是生死之间的大事,他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他对旁人的情绪变化一向感知敏锐,如今两人独处一室,明显受到了身侧人的影响。

原本冷漠的心中泛起一丝古怪的情绪,勾过少女纤细手臂的合卺酒喝到嘴里,似乎也变了味道。

两人喝完合卺酒,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元妤仪无措地绞着婚服,眼中闪过纠结和愧疚,今夜这房究竟是圆还是不圆?

圆,自个儿心里有疙瘩;

不圆,担心郎君心里有疙瘩。

对面的谢洵冷着一张脸,可心里也在考虑,他到底该如何解释二人上次其实是场误会。

她到底知不知道上次他们只是躺在了一起?

谢二公子难得发了善心,那晚只扒乱了自己的衣服,并没动她。

各怀心思的两人同时咳了一声,又同时开口。

“殿下。”

“驸马。”

二人又默契地对上视线,这时候倒维持起了表面的谦让,相互推辞,“你先说吧。”

少女耳垂微红,青年垂眸敛睫,幽幽的烛光在两人脸上摇晃,好似撒了一层碎金子。

恰在此时,门外廊上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是这次宫里陪嫁的老人,原沈皇后宫中的叶嬷嬷。

“天色已晚,还请殿下与驸马早些休息。”

这话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响起,像平地炸起的一道雷,元妤仪面颊温度越来越烫,连忙应道:“多谢嬷嬷提醒,我们知晓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门外的嬷嬷却分明还站在外面,透过木门上的砂纸,依稀可见,人影闪烁。

对面的郎君站起身,接连熄了房中几盏明亮的灯,整个房间霎时暗沉许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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