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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页签名处是签名,骨气劲峭。

他给她的底气。

李羡捏着这几页薄薄的纸,呼吸几乎停滞。

比起震惊, 不如用?震撼这个词更合适。

此前绝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个地步。

“你认真的吗?”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这个角度。

孟恪牵了下唇角。

他没说话,瞳孔隐在暗处, 眼皮寡薄,眼神里隐忍的、克制的部分变成另一种将她看透的目光, 暗夜里蛰伏欲动的部分。

李羡错开视线,手指微动,攥紧的纸页轻簌。

“还想继续下么?”孟恪看向棋盘。

李羡松开一只手, 去?摸旗盒。

翻开的纸页垂落, 遮挡视线, 拾棋子时没留意左手碰到什么,“啪嗒”一声?清脆。

棋子在大理石地砖弹了几下。

总算有事可做, 可以暂时脱离刚才的氛围,李羡半起身,将椅子向身后抵开一些,弯腰去?找。

沙发影子,矮几的深影轮廓,几处瞧不真切, 她俯身凑近些。

“看不清,明天再捡吧。”孟恪说。

李羡坚持去?找, 跪坐下来, 伸手探了探矮几底部,指尖触到圆形微凉的棋子。

另只手撑住身体, 伸过去?勾出,直身换蹲姿, 将棋子丢进棋盒,仰起脸看他,“就下到这里吧。”

随手挽起的头发,额前几缕碎发散落,光影照着,如金色绒线。

“你现?在在新恒处境这么艰难,还要把股份转出来吗?我受不起——”

接受命运的馈赠前总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孟恪敛眸,原本豫备收拾棋盘的手臂收回?,撑手起身,顺便穿过她的腋下,将人捞起来。

李羡被迫借力起身,视线大约平齐他的下巴。

“你受得起。”孟恪掣着她的手臂。

李羡抬眸看他,眼前起雾,“我以为这两年足够你考虑清楚,不再来找我。那枚戒指我一直带在身上,准备随时还你。”

她用?力挣动他的力道,曲起小臂,摸到牛仔裤口袋上的小兜,并指将戒指勾出来,摊手给他。

结婚时用?的对戒,同他无名指上这枚是一对。

孟恪不接,她将戒指丢到棋盘。

圆形金属滚了几圈,悬崖边摇摇欲坠。

“这点股份左右不了我在新恒的位置,如果?能给你一些安全?感,你大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拿着。”

李羡低头,拖了哭腔:“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手臂被松开,脱力地垂落,掌心?的几页纸“呼啦啦”落地,碰到悬崖边的戒指,落地有清脆的泙鸣声?,渐行渐远。

孟恪按住她的后背,低声?道:“别哭。”

他稍后仰,抬手扣住她的下颌,施了些力道,叫她仰头,泪珠断弦,滚落紧贴下颌的虎口,他皱起眉头,另只手揩掉她眼角泪花。

李羡兀自落泪。

孟恪看向别处,将情绪按捺回?原处,沉了口气,温声?道:“别哭,照我说的做。嗯?”

浑身的神经都绷紧,太阳穴发痛,李羡皱眉,眼睫湿润似晨起雾凇。

细密的吻落下来。

孟恪环住她的腰,唇侧抵着她的脸颊,“相信我,羡羡。”

大约就是这一刻,绷紧的弦瞬间?断裂。

李羡挣扎,想要将手抽出。他习惯性?掌控,握在腰后的手臂施力,带着她转了一圈,旋即撤离。

李羡骤然失重。

一阵天旋地转。

“噗”的闷声?,双双落入沙发。

孟恪拧眉,偏头去?检查她的状况,她却抬手,拽住他衬衫领口,叫他低头,带着莽撞的力道将嘴唇献上,牙齿嗑动齿龈,两个人都闷哼一声?。

孟恪钳住她没来得及反应的双手,反剪至头顶。

欺身压下来。

昏暗灯光下光洁如玉的颈侧,蓬松如云雾的头发,发丝散落。

他碾过的境地。

李羡阖眼,眼睫颤抖,大概下唇内侧破了,口腔满是血腥味,喃喃说了几个字。

孟恪动作慢下来,撑手细听她的话。

“对不起。”

比起坦白与拒绝。

这种无可奈何的歉意的伤人程度大抵更重。

孟恪竟一时怔住,就这么撑手看着她。

李羡不懂他为什么忽然停下来,茫然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她用?力地眨眼睛,将泪光逼落。

孟恪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犹如巨兽,遮天蔽日,却迟迟不动。

李羡抽手,环住他宽阔平直的肩膀,朝自己的方向轻轻用?力,然后捉住他的衬衫袖子,另只手抬起,去?追他,指腹触摸他的眉骨,划过直挺鼻梁的轮廓。

孟恪将原本撑在她头顶的手臂收回?,拉开一些距离,让身后灯光洒在她脸上,五官明晰,她有些畏光,眯了眯眼睛。

视线枷在她面?庞,生怕再找出一丝隐忍的决绝,“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原来她已经说出来了吗。

“你本来拥有一切,不该经历这些。”李羡抽了下鼻子,解释:“虽然这些不是我的主观意愿,但还是......让你经历很多。”

她相信他有东山再起的那天,可她也清楚自己身份的动荡到底带来多大影响。

这些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他本理所应当拥有一切。

这些话在银江就该开口告诉他,可当时狠下心?准备离开,只能自己吞下。

孟恪怔了片刻。

不曾想过她会有这种想法。

薄唇沾染淡淡的血丝,他皱着眉,疲倦却笃定的神色。

“不用?道歉,羡羡。这件事的错误与你无关。”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李羡再次发问。

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泛红的眼眶,落地灯照得鸦睫底下的眸光成蜂蜜色,潋滟不止。

孟恪眸色沉黯,略一颔首。

李羡吸了吸鼻子,蜷腿,膝盖贴住他的手臂,蹭一蹭胸膛。

下一秒就被按下。

孟恪将手掌按在她肋骨处,掌缘恰好抵着肋骨缝隙。

不需要施力就会带来痛觉,心?脏跟着胀痛,像被木头的切割横截面?挤压,这样明晰的痛觉,她蹙眉,不自觉启唇,却没有说一个字。

紧绷的身体太敏|感,指腹擦过膝窝都要浑身发紧,小腿伸直,踢到什么,灯光摇晃。

按在身上的力道消失。

李羡好似竭泽的鱼,忽然得以喘息,胸口起伏。

孟恪定了定,深黯眸色逐渐恢复清明。

李羡平复呼吸,抬眸,朝他投去?疑惑目光。

“这里不合适。”孟恪扶肩将她捞起来,嗓音低哑,似暗燃的烟丝灰烬。

刚才确也是他先失去?理智。

李羡重新坐起身,身下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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