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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瑰奇兄妹再?次退场。

李羡回头找刚才的侍应生,发现不见了。这个展厅开放范围很小,一时仿佛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孟恪从沙发上?起身,缓步走近了,路过?她身侧,去?取刚才侍应生没来得及取下的项链。

孟恪问她这个卡扣怎么取,她暗自深呼吸一口气?,转头接过?项链,捏住卡扣,解开了,他?拨开她颈侧碎发,拢成一握,叫她自己?拢着。

他?捏着项链,绕过?她颈间,叫她低头。

“刚才梁瑰奇说妹妹已经把微博注销了,过?段时间会登门?道歉。”

珠宝的冰冷让她皮肤起了细细的疙瘩,她低头盯着地毯繁复错杂的花纹。

孟恪转到她身前?,扶着她的肩头,将吊坠的位置扶正,“怎么会想到用这种办法。”

看来梁瑰丽把事情都交代了。

李羡仰头,“我想我算是站在?掌握主动权的位置,做我想做的事,哪怕手段不够光明磊落。”

这话是他?说的,她可以做任何事。

孟恪敛眸笑了,恍然大悟似的,放下搁在?她肩上?的手,“你是这么理解的。”

“不对?吗?”她问。

“只是觉得,你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比如?”

“比如坦白你是曾现棠。她应该不会蠢到不给你面子。”

“......”

一张四角的香槟色水波纹地毯,两个人分站斜对?角。

孟恪单手拄着柜沿,身上?衬衫挺括,马甲的调节扣收紧腰线,足够不动声色,足够有气?场。

李羡看着镜子里盛装的自己?,思考自己?为什么没有坦白。

曾现棠这张脸在?任何时候都很精致,妆容得体?,皮肤细腻,耳垂缀着不同耳饰,脖颈不同宝石。

但?她好像有意给自己?画了一个圈,想让李羡还是李羡。

这个圈就是职场。

也?正是这个想法让她在?身份暴露后马不停蹄从报社辞了职。

但?这事想想也?不太现实,毕竟她和孟恪不是隐婚,就算换到电视台,迟早有一天被人发现。

可她就是顽固地想要抓住这点逐渐消失的李羡。

“造型室旁边的对?话虽然不算顺利,但?目的达到了——她放弃给栏目施压。我用了不太好的手段,是因为她先不讲理。这么说可能很阿Q,但?事实是她的指责和奚落不算什么,我的自尊心不会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受伤。毕竟过?去?的二十五年,我只知道自己?是李羡,不认识曾现棠。”

她固执地为自己?辩解。

春夜裹挟海棠枝敲打玻璃窗,呼啦哗啦直响,但?她字斟句酌,语速缓慢,没有被淹没任何一个字。

“本来想说‘现在?是曾现棠的人生’,”孟恪眉头微拧,“又觉得对?李羡不够尊重?。”

李羡愣愣地看着镜子,心念微动。

“这条项链,喜欢么?”他?看着她颈间的项链。

她迟疑片刻,点头。

于是这个盒子被推去?一旁,孟恪又拿起一条新的,慢条斯理解扣。

“你用什么手段,其实无所谓。只是要看对?象到底是谁。梁瑰奇这个妹妹是家里小女儿,以前?这一支不受重?视,所以兄妹俩从小国外留学。”他?抬颌,示意她拢起头发。

李羡垂眸,将头发拢到一侧。

“梁家上?一代几家斗得厉害,梁瑰奇这两年才冒尖儿,对?妹妹有求必应。他?妹妹国外那几年,什么事都做过?。你能拿微博那些东西要挟她,勇气?可嘉,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很好。但?她可以当场不动你,不代表以后不动你。”

她和孟恪恰好面对?背景墙,暖月似的灯光透过?巨大的金丝边展翅蝴蝶,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揉搓进繁复的花纹镂刻。

他?将她颈上?项链解开,戴上?新的,扣好了,叫她抬头,对?着镜子,“就算是李羡,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么。”

李羡忽然觉得鼻尖有些酸楚。

她沉默良久,嗓音干涩,“如果我不是曾现棠,也?没有你,我该拿她怎么办呢。”

孟恪温声,“在?其位谋其事,这些事应该交给你的领导来做。何况你现在?有我。”

“不管遇到什么,我都是你的后路,明白么。”

这嗓音太温和,以至于李羡几分恍惚,她抿唇,抬头看他?。孟恪瞳孔层叠渐变,深处颜色最浓。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这双眼眸里倒映的,只是曾现棠妆容精致优雅的脸吗。

但?她没有问,她只是轻轻应声。

-

项链换了一条又一条,绮巧的幻梦在?李羡颈间流转。

偶尔有人“无意间”打扰,很快被黑衣保镖礼貌地请开。

“我东西落那里了嘛......”女人娇嗔声传过?来。

项链已经换累了,只等什么时候结束,李羡坐高脚凳,手臂拄着玻璃台,收回视线,“托孟总的福,今天看到不少漂亮裙子在?身边打转。”

向上?爬是人性本能,且不论身前?这张脸,他?身上?的气?场就很难不招惹异性。

李羡这张脸不算特别出?挑,但?眉眼相当标志,窄的内双的眼皮,眉峰稍重?的眉毛,浓淡合宜,格外明晰。她眸光流转,掠过?他?的脸,语气?里不自觉流露了几分娇蛮。

孟恪也?坐高脚凳,正低头看手机,漫不经心道:“是么,喜欢哪件,叫她们换给你。”

李羡失笑:“没有你这么强盗的。”

他?却?话锋一转,提醒她,“口红。”

她一愣,明明他?连头都没抬,疑惑地四下看,才发现是玻璃台四角的金属,光滑到可以照见人脸,也?许因为刚才抿唇,她唇线边缘口红溢出?一块。

那他?刚才一直可以看到她了。

李羡陡然一惊,立即下了凳子,去?一旁照全?身镜,她探着脖子,用指腹小心地抹掉,唇线变得模糊。擦着擦着,注意到镜子里他?走过?来。

“快结束了吧。”她不知道说什么,随便捡了个话题。

孟恪没答。

口红擦掉了,唇色淡许多,像褪色的丝绒玫瑰的花瓣,她揉搓指腹,磨蹭着不回头。

孟恪走近了,一手搁在?她脸侧,将她的脸扳过?来。她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眼瞳里自己?的面容,这目光似一张铺垫盖地的网,将她罩住,手脚动弹不得,只有一颗心跳如擂鼓。

他?捺在?她唇侧的拇指轻轻摩挲,似有别的意味。

春潮暗涌的夜,不知谁的手机嗡响起来。

格外突兀。

李羡意识清醒过?来,下意识去?找自己?的手机,孟恪说:“我的。”

他?放开她,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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