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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可不都寻有情人去了,剩下我一个,不然来找你呢?”

谢竟冷笑:“我真要谢谢殿下,心心念念记挂着我。”

陆令从自知理亏,只能发挥他看家的软磨硬泡、伏低做小的本事,半俯下身,把谢竟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去,垂下头在他耳廓上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我说反了,是我来求你一个人跟我出去,把他们都剩下。”

谢竟一僵,这是陆令从在房事之外的场合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哪怕只是耳廓。

他几不可察地激灵一下,撑着胳膊要起身,却被后腰的一阵酸困打败,受挫地又跌回原处。陆令从紧张起来,问“怎么了”,他才慢悠悠道:“趴久了,腰酸。”

陆令从如同得了令箭,立刻就道:“我给你揉揉。”随后便将手覆在他的腰后,趁着力道按了一会儿,听谢竟说“行了”,才战战兢兢地扶着他坐起身来。

“银绸说了最好是侧卧着睡,少趴着,我看得入了迷,给忘了。”

陆令从赶忙趁热打铁献殷勤:“下回想看什么跟我讲,不劳你费神费眼亲自看,我念给你听,才刚真真还夸我故事讲得有趣儿呢。”

谢竟不为所动,只是眯眼看了看日头,问:“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出去?难道要去什么姻缘庙,不是二人同行不让进?便是那样,我也不信你就找不下一个没伴儿的陪你去。李岐一定没有罢?”

“他确实没有,”陆令从眼神飘忽,“不,这不是重点。其实是因为……我怕你无聊。我记得去年我们成婚以前,你也总和那群翰林们到处游冶,没觉着你有这么喜欢独处。”

谢竟一愣,没有立刻搭腔。这些事他从没跟陆令从提起过,但对方似乎注意到了。

其实变化是从他有孕开始的。谢竟嫁昭王为妃到底是赐婚,士子们私下说起来还是怜悯他居多,而这怜悯中难免也带些幸灾乐祸,毕竟没有三元榜首挡在前面,他们出头的机会也就更多。因此那时与谢竟交往,还是对他平常相待,像秦淮春替他庆生那一次,当面抢白陆令从为他出头之事,也不罕见。

然而婚事不由自己做主,怀不怀孕这种事,谢竟身为男子,若也由不得自己做主,那的确是贻笑大方了。从那时起翰林院看他的眼光便有了些许隔膜,雅集宴饮也不敢再多请他,渐渐的,倒又回到去年他刚中状元时的独来独往。

谢竟的正经差事是教陆令章,翰林院本就不多踏足,自己也不是个爱热闹、广交游的性子,旁人待他的变化清清楚楚看在眼里,心里明镜儿似的,也不甚在乎。但嘴上说着无所谓,看到陆令从每日呼朋引伴,有一群不怎么成器却是真心相待的好友追随他,他也会有些羡慕。

陆令从见他不说话,敏锐地觉察了异样,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闲话?有人给你脸色看?”

谢竟却笑了,伶伶俐俐地扫他一眼:“金陵城里,除了生你的和生我的,还没旁人敢给我脸色看。”

他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摸了摸小腹,把两条长腿放下榻去够鞋:“我不无聊,也不怕独处,我在陈郡读书时就是一个人惯了的。”

说罢他站起身来,一手倒勾了纨扇的象牙骨,施施然走出欹碧台,只剩给陆令从一句话:“去哪儿?备车罢。”

炎阳高照,陆令从没舍得让猗云出门,便另择了两匹马套了车,径直往城西莫愁湖去。王府后湖也种了满塘芙蕖,只是毕竟空间有限,而莫愁湖上却是实打实“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谢竟去年夏天这个时候正因赐婚之事焦头烂额,又被他父亲在家禁足了一个月,好容易得了空荷花早就谢尽,因此一直也无缘得见。

去岁重阳,瑶台夜会,那时陆令从对他说过一句“带你在城中四处转转”,如今想来,金陵的美景名胜,倒真有大半都是陆令从带他去的。

马车停在湖边船坞处,因七夕的缘故格外拥挤,陆令从照例是熟门熟路,牢牢攥着谢竟的手腕带着他穿梭在游人之间,健步如飞地走一阵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刹住脚,后面谢竟差点一头撞他身上,就见他转脸,如临大敌道:“我忘了你如今不是一个人了,是不是走太快了?吃得消么?”

谢竟已经无力再排揎他,只是摆摆手,道:“走是走得动,只是……腕子快要被你拽脱了。”

陆令从瞬间松开,谢竟揉了揉手腕,道:“你前面走罢,我不瞎,跟着你就是了。”

“不行,”陆令从皱眉一寻思,“我不放心。”便伸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掌,放慢了步子,沿着浓荫小径,拂开挡脸的柳条带他向前走去。

一路来到一处僻静的小渡口,已有小舟候在那里,船家见了两人行礼,陆令从道:“家中车在船坞边停着,我内人不方便走长路,夜里去那边接罢。”船家连声称是,领了赏钱,自去不提。

舱内逼仄,摆了一方案几两个蒲团,没再剩多少余地。陆令从一错身,让开他后面的船尾给谢竟看,便见那里搁着两盏琉璃的莲灯,此时虽未点起其中烛火,却被西斜的日头点得熠熠生辉。

“去年今日就想带你来放的,可惜在摘星楼谈事耽搁下了,所以今年补上。不过要等一会儿,天黑尽了才好看,你可以先想想许个什么愿望。”

陆令从说罢拾起长篙,借力一顶将船驶离渡口,谢竟则矮身穿到船尾,沿着舷坐了下来。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脸在碧绿湖面倒映出来,时而有一两尾锦鲤擦着水波游过去,再不然就是像双龙戏珠一般,两边用嘴衔顶着莲叶撒欢儿。

谢竟忽然起了些顽童心思,抻起脖子往另一端看了一眼,见陆令从望着远处没注意到他,便反手拎起堆放在舱内、船家平日自用的渔网,一端牵在手中,团了团扔进了水里,惹起不大不小“扑通”一声。

陆令从果然中了计被谢竟唬住,以为是他掉进了水里,倏地回头,却只看到他好端端坐在那里得意地抚掌笑,才无奈道:“好玩吗?”

谢竟不甚在意,把渔网收回来放好,等陆令从再把身转回去,他便轻轻脱掉了靴子,将裤管卷了几叠,双脚垂到舷外去,怕足心受寒所以到底没敢全没入湖中,只是试探地用脚趾来回在水面上拨弄着。

湖上繁华处有人撑着小艇卖莲子,直接站起身抱了莲蓬往谢竟面前递,谢竟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做生意的,稀里糊涂就接了,见那妇人还伸着手等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装钱。当下尴尬,转脸要管陆令从借,妇人却摇摇头,只是指一指他倒插在衣带间的扇子。

谢竟从善如流地递了过去,妇人接下,解了扇坠儿收进怀中,又咯咯笑着把扇子给他抛了回来,转身招呼下一条船去了。

陆令从在船头看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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