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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为首的兵愧道:“这畜生东躲西藏,滑得紧,卑职两个从南天门直追到这里。就请驸马将这东西交给末将处置罢。”
眼见南壑殊不动,公主向那守卫道:“本宫很喜欢这小畜生,想留下当个玩意儿养着,你们且去罢。”
两个兵互相看看,为首的道:“这东西来路不明,打南天门直闯了进来。唯恐是个祸患,还是交由末将处置为妙。”
公主笑道:“这么个小畜生能成什么祸,你们太也小心了。”说罢便不理他们,只就着南壑殊的手逗弄鵷扶做耍,眼中不禁流露一丝母性的怜爱。
“夫君,你看它如此乖巧听话,咱们养着它罢。”
南壑殊右手拇指轻轻捻过小东西被泪水洇红的眼角,默默无言。
入夜,南壑殊同公主仍旧分房而眠。
钟嬷嬷被公主打发进南壑殊卧房侍候他就寝。嬷嬷一面手里做事,一面口内不停念叨——
“难道驸马不知公主何以那么爱那只鵷扶。还不是为着她寂寞,为着她没有自己的孩子。看见这小东西,便将无所安置的慈母之意一股脑儿移在它身上。公主金尊玉贵,谁知她这般可怜!驸马怎的恁无情,狠心辜负公主。她可是这九重天的主人呐!为何驸马不肯给她一片坦途,一定要做她命里不可逾越的高山呢……”
南壑殊厌烦不过,又实在不犯着与之争辩,便充耳无闻,素袖一拂,抬步出门。才迈步下阶,一个白团子跳蹿蹿地过来,扑在他脚边,抬起一对眼睛,红红的,湿湿的,看着他。
南壑殊一手将它托起,仔细查验,发现它不过是只再平凡也没有的鵷扶,并无殊异之处。
“凭你,能闯进南天门?”南壑殊伸出手指点点它的鼻头。“你有什么来历,怀着什么目的,再不速速招认,本座将你……”南壑殊想了一想,“将你做成一道兔肉羹。”
那鵷扶忙贴紧了两只原本竖起的耳朵。
南壑殊轻笑:“你竟能听懂?”
“原来在这儿呀。”
忽传来公主的声音。
“我正打发丫头给它喂食儿,一时眼错不见,竟将它丢了。谁成想小东西跑来夫君这儿了。真是个淘气的。”
公主的口吻颇像个慈母抱怨自家孩儿,南壑殊听了,将方才钟嬷嬷的话也撞在心坎儿里,实有些不忍。
“怎的还未歇下?”
公主一怔,不敢相信这般温馨入心的话语会从驸马的口中说出,一时不知该作何对答。
“我……不累……”
南壑殊转身回房,留着门未关阖。公主立在原地呆愣片刻,钟嬷嬷蓦地里冲出来,向她道:“主子还等什么,奴婢伺候主子与驸马就寝。”说毕便搀着公主进屋。
作者有话说:
鵷扶=兔子
第190章
钟嬷嬷带领宫娥们退下,剩得他夫妻二人,相对默默。那小小一只鵷扶便趁人不防,偷偷钻入屋内角落。不一时,外间喧闹纷纷,像是钟嬷嬷与什么人发生了争执。
“何事纷争?”南壑殊高声问。
一个小宫娥进来回话,说:“无事,请公主与驸马安枕。”
南壑殊却分明听到了飞电的声音。“飞电,进来回话!”
一语既毕,外头霎时平息。只听得飞电脚步匆匆,推门进来。
“主人,我……我看见少……”
正待说,一抬头,觌面与公主的目光对上,唬得他连忙闭紧了嘴。
飞电没料到这么晚了,公主会在南壑殊这里,一时便愣在原地。
公主却没瞧出异情,温和问他道:“飞电,你方才说你看见什么了?”
飞电浑身一个激灵,“我看见公主您了。”
公主轻轻一笑,“分明你出言在先,而后才看见我。飞电,你可要从实招来。”
这话本是玩笑,但见飞电神色惊惧,汗如雨下,不免就有了疑心。连问三遍,飞电始终缄默。
南壑殊与公主同时站起身来,南壑殊先一步走到飞电跟前,:“你看到公主的贴身嬷嬷在我门外,特来向公主问安,是也不是?”
飞电活似得了恩赦,一连点头道:“是,是,是,正是如此。”
公主不依,“他分明瞒藏什么,夫君为何纵他?”
南壑殊也不理会,直说道:“端静,天晚了。”
这一句是送客的意思,公主一颗心直坠深谷。因飞电在场,不好怎样,唯有自矜自持罢了。嘱咐了几句,默默退出。
这里飞电还没缓过神来,瞪着一对大眼只管发呆。
南壑殊将他肩头一拍,命他随入内室。
飞电这才想起正事,他擦一擦额角渗出的汗,慎而又慎地左顾右盼,确定再无第三人在侧,这才凑近南壑殊耳畔。
“主人,我见着少爷了。”
若非离得近,飞电大概也瞧不出南壑殊的反应。好半晌,南壑殊才从一种及不可察的颤抖中夺回神智。
飞电心里藏不住事儿,忙着就把叶重阳如何诱引他,他如何尾随一路到了下界,又如何乍逢木惜迟,种种来龙去脉全说了出来。
“主人,咱们怎么办呐,你可要去见一见少爷么?”
南壑殊吁出一口气,怒目回身,高高扬起一掌,正待击下,却拼命克制,停在空中。
飞电已吓傻了,噗通一声跪下,“主……主人……”
“苔痕没告诉你,万勿同叶重阳来往么?”
飞电这才想起苔痕的嘱咐,磕磕巴巴道:“说,说了的。可……可是……”
“你如此悖逆,犯下大错……”南壑殊眉心阴云密布。
飞电许久未见他这等震怒,身子禁不住抖如筛糠,央道:“求主人饶恕,求您饶恕……”
恰在这时,那只鵷扶从角落里一蹦一跳地出来,用两只前爪轻轻抓挠南壑殊的衣裾。
因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夺去关注,南壑殊暂时将苔痕顾不得。后者瞅了这个空儿,麻利地溜了。
南壑殊俯下身去,一手托着鵷扶的肚腹,将它捞起。
“倒忘了你这个东西。”
那鵷扶趴在他手心,眯着眼睛,一动不动,颇有些娇憨可人。
当晚南壑殊辗转难寐,眼睛虽然阖上,但眉心紧蹙,显是并未入眠。这鵷扶攀上幔帐,十分艰难地来到他枕边,凑在他脸颊边,拿鼻子轻轻嗅着。
南壑殊自然察觉,但谅也出不了大乱子,便也不理。可这鵷扶得寸进尺,竟将小小的身子团成一团儿,窝在他颈窝里,就这样睡起大觉来。把个南壑殊弄得哭笑不得,一手抓住它两只长耳,提溜起来,另一手点点它鼻尖,“你这畜生,竟敢轻薄本座。”
那鵷扶呆着一张困意迷蒙的脸,一副无辜的傻表情。南壑殊盯着它看了许久,最终太息一声,将它放在自己胸口,朦胧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