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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看了一眼。
吴小顺顶着一头的风雪:“将军,怎么了?”
耶律录忙回过神,摇摇头。
看错了吗?
好像有一位有点像……温子远。
但子远应该早就跟着传信兵回京城了,不太可能吧。
日落时分,天际线正在缓缓消失,它会经历一个非常鲜艳的红,然后跌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直到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它才能重新展露。
山顶上的雪,是软的。
在头狼跳上最顶峰的那一刻,元彻看见了北境,这个他出生的地方,陛下翻出了背在背后的长弓,抽箭挽弓,一气呵成,箭尖直指那驻扎的营帐。
上一世,这一箭结束了一切。
这一世,这一箭则是开启。
元彻笑了笑,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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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山脉的另一边,现狼王帐子。
侍女煮上来的粥有一大半都是水,夹杂着几片捣烂的野菜,一碗下去,还不够撑一个时辰,更何况要打仗,牛羊们能杀的都杀了,不能再继续,否则第二年连新的牛羊都没法出生。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八日了。
冰寒的高山腹地中,年轻一辈的部族族长们围坐在一起,面色沉重。
其中一人道:“齐王的动作太慢了,我们已经没法撑下去,得自己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另一人说,“小王子……中原皇帝就守在外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打进来,除非能越过他,我们才能去到村落中。”
帐内的气氛压抑又凝固。
稍后,现狼王元拓站起身,族长们见状,也立马跟着站起,他们随元拓离开王帐,来到一个十分陈旧的帐子面前,右手抵胸:“巫师大人。”
一个小男孩钻出帐篷,双手合十回了礼:“巫师大人已经完成了占卜,请狼王单独入内。”
北境有两大信仰,一是魁梧有力的狼王,二就是活了已经上百年的巫师。
元拓依言走进去。
帐内挂满了野兽的头骨,头骨们的眼眶明明空洞无物,却给人一种时刻注视着你的错觉,每走一步,它们也会跟着偏头。
年迈的巫师盘腿坐在最里侧,身边只点了两只蜡烛,火光幽幽的,犹如一尊被供奉的神秘神像。
元拓在距离他三步的位置停下。
巫师缓缓睁开眼,他浑身上下褶皱遍布,眼皮已经完全松弛了,这个动作在他身上十分困难,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揭下头上的兜帽,却忽然一顿,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小男孩连忙前去帮忙。
随着兜帽慢慢落下,元拓瞳孔骤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巫师的眉心正中有一道狰狞的剑伤,从前额穿过后脑,大片大片血淌下,割裂浸透了他的脸。
谁敢在巫师帐行刺!?
“不……不……”
“不是行刺。”小男孩帮巫师开口说道,“是半个时辰前忽然出现的。”
元拓不解:“忽然出现?”
巫师推开小男孩的搀扶,用尽最后的力气撑着拐杖站起来,他整个人犹如百年老树扎根在了地上,第一次差点跌了回去,小男孩惊呼一声:“师父!”
“让……你让……!”巫师拒绝了帮助,走到元拓面前,吃力道,“先王幼子……踏着光阴……他……我们没法……呃啊!”
哗啦啦。
磕磕绊绊地刚说几个字,下一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小男孩吓得想用手去帮巫师堵住伤口,但无济于事,不出片刻,甚至等不及让元拓叫来大夫,巫师就没了气息。
北境的一尊神佛就这样落了幕,没有任何征兆,也不明缘由。
元拓和小男孩都傻眼了,元拓忙问:“巫师今日可有举止不同的地方?”
“有,有的,师父他,他今日一早就开始占卜,让我出去,不许我靠近半步,直到中午才能回来吃饭。”小男孩哭泣道,“后来就一直念叨什么光阴和轮回,还有类似于天机泄漏必遭反噬的话呜呜呜呜。”
冥冥之中,元拓想起一个传说传说北境巫师手握上古禁术,禁术能沟通生死和天机,但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更没有任何人试过。
元彻和这个会有什么关系?
这时,帐外传来了喧闹,元拓出去一看,见竟是自己的妻子带着各族族长的家眷聚集到了一起,她强忍着泪水,扬声道:“大家再坚持坚持,只要熬过了寒冬,就可以等来春天了,我可以带着女人和小孩们去采摘捕猎,缺什么尽管开口,中原皇帝有的补给,我也会想办法弄给你们,千万不要放弃!”
但没有人回应。
大家都知道,现在根本不可能采摘捕猎。
元拓看着妻子,叹了口气,让部族族长们先行离开。
元拓带着妻子回到了私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过来坐下,然后从腰侧取下一包肉干,放在妻子手中:“嘘,悄悄的,不要给别人看见。”
妻子捧着肉干,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元拓把妻子搂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顶。
这个女孩是他十八岁时就认识的,当年跟着老狼王一起出征,从恶匪手中救下了一群游民,女孩便在其中,老狼王给了这些游民一些粮食,让他们自己回家,唯独女孩不愿意,北境人民风开放,女孩竟然偷偷地跟着自己走了数十里的路,被发现后,还抓着自己的衣袖不放手,说她无家可归,如果可以,希望以身相许。
十八岁的元拓顿时红了脸,后面的好几天,他都不敢再和女孩单独相处,直到征战归来,渐渐熟络,才有了接触,最后成了亲。
“你听话,别闹了。”元拓一边宽慰妻子,一边道,“明日一早带着部内的妇孺老人们往北走,走远一点,那里还有一些吃的,是我命人备下的,用在军队上不够,但让你们过完冬天没有问题,放心,元彻不会伤害你们,当年我没能一举杀掉他,倾尽全力也只将他赶走,是我自己种下的因,现在时候该补上这一场我和他之间未结束的战争了。”
妻子的哭声更大了,她问:“你们是兄弟,为什么一定要厮杀?”
“这是生在狼王家中的荣耀,也是必须经历的宿命,我们没有中原嫡庶的区分,只有胜者才配为王,我的父亲还有爷爷都经历过,我自然也逃不了。”元拓说,“若我能杀他,他不会怪我,若他能杀我,我也不会怪他,好姑娘,当年你跟着我的时候,就该明白这一点的。”
“我明白,我一直明白。”妻子肩头颤抖,“你可以赢,一定可以,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狼王。”
元拓笑了笑,他的五官随母亲,并不硬朗,甚至还带着一些平易近人的温婉:“父王嘴上不说,但我明白,他觉得元彻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