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黥刑(注2)的犯人,再加上这传闻,他自小便被先楚王视作不祥之物, 楚王府穷奢极欲, 姬妾群众多, 那些侍妾和庶子瞧他幼年丧母,全来欺负他,饿肚子推水池都算轻的了,有一次,一位得宠的庶子竟放出小豹子来追着他咬,豹牙嵌入小腿时,鲜血成股涌出,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而其他人只在一旁看笑话。
直到继妃带着医官赶来,斥退了他们。
但即使如此,李寅的右腿上也落下了终身残疾,每逢阴雨天就旧伤复发,疼得他夜不能寐。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为先楚王的默许,外祖家从商,士农工商,商贾身份低微,说不起话,虽然心疼女儿和外孙,但家中还有其他人,不敢为了一位死去的女儿拼命。
甚至在原王妃死后,面对先楚王提出娶原王妃孪生妹妹的无理要求,也没有任何办法。
至于那些传闻,是先楚王在原王妃丧期未满时乱来,搞大了好几个侍妾的肚子,他恐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想来想去,想出一个罔顾人伦的法子,指着孪生妹妹说这就是原王妃。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谎言来填补,继妃因着他这一句话,就被在家谱上除掉了名,变成了姐姐,好似从来没存在过。
李寅握着诏令的手逐渐用力,手臂上青筋凸起:“只要能杀光李家人,管他外族人还是什么别的。”
王妃气道:“寅儿,你也姓李啊!”
“没人把我当李氏看!除了您和我娘,甚至没有人把我当人看!”李寅指着自己脸上的胎记,“我做错了什么?是我想在那时候出生吗?是我想有这个吗?王位?皇族?全没了才好,新帝不是想削藩吗,我就帮他一把,干脆点,直接把姓李的全杀了吧!”
“寅儿你!”
王妃叹了口气,心知劝不动这孩子:“可我听闻,若是安分卸爵没有反心,新帝也不会赶尽杀绝,北边闹这么大阵仗,其实一共也就死了五位藩王,剩下还活得好好的,此次你若没有借新帝杀了他们,以后大家都活着,必遭报复啊!”
李寅冷笑:“这简单啊,咱们就想点办法让新帝逆鳞被触及不就好了?”
楚王府内院。
“疯子!”
“早就说这孩子是恶鬼转世!当初就不该心软,直接杀了他!”
家眷们还穿着中秋晚宴上的华服,身上却狼狈至极,她们被关已经两月有余,吃喝拉撒一应在此,王府的下人们早已被李寅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不再是当初那批,想起来了,便来打扫一次,想不起来就这样晾着,最长时间曾把她们丢在这里三天三夜,臭气熏天。
“有没有人啊?”有人趴着窗户道,“臭死了,快叫人来清理一下!”
守在门外的家兵不为所动。
“你们都是聋……”
话音未落,屋门骤然打开。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李寅在家兵的拥簇下一瘸一拐地走进,家眷们齐齐往后蹑去,恍如见了修罗似的盯着他。
那日被围剿的场景历历在目,往日里唯唯诺诺无人待见的楚王嫡子撕下了虚假的皮囊,大家好似从没认识过他。
有人似乎想给他说软话:“小寅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呢?你看,你的弟弟妹妹们还在长身体,哪能整天吃馒头呀?”
李寅将视线落在那群小孩身上,只见他们个个养得油光满面,脑满肥肠。
下一刻,家兵忽然上前,从一群贵夫人手中抢过孩子,孩子们吓得顿时大哭起来,贵夫人们指着李寅骂道:“你这个畜生!到底要做什么!”
方才还是一家人,现在就是畜生了,敢情这群人连装都装不好,李寅随便抓过一个小世子,然后,一把卡住他的喉咙,将他双脚离地地提起来。
一个女人立马尖叫起来,想要冲出人群,却又被家兵拦住:“你放开他!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是你爹干的,与我们又何干!?”
小世子面色通红,不停地扣挖着面前的手臂,奈何他力气太小,手臂纹丝不动。
“何干?伯母真是冠冕堂皇啊,我爹背地里的那些勾当你们真的不知情?”
女人愣住了。
“是!我们知道,我们也参与了,包,包括害死你娘……怂恿你爹娶你娘的妹妹彻底把控你们母家的商户……”稍后,她怯了,低头承认道,“你爹不喜欢你,忌惮你,害怕你长大后报复他,以你的生辰为借口冷落疏远你,想要将王位留给宠妾的儿子……那头豹子也是我们找的,为的就是咬死你,这一切你冲我来,他还……!!!”
咔嚓。
话音没落,女人瞪大眼睛,亲眼看着儿子被活生生地拧断了脖子,倒在地上,眼珠外凸。
女人的表情从惊愕到难以置信,再从难以置信变成愤怒,巨大的力量爆发出来,她猛地推开家兵,冲去李寅面前:“我杀了你!”
最后,以被一把短刀捅进胸口,结束了生命。
“他还小,冲你来?”李寅拔出短刀,带出一串鲜红的血,“你这废物儿子今年多少岁了?十岁?十一岁?哎,不小啦。”
其他家眷见状,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遭殃的是自己。
李寅好整以暇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将一缕沾来脸颊边的头发别开:“放心,杀多了对本王也没好处。”
“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李寅转向说话的那人,嘴角提起锋利的角度。
半个时辰后,李寅带着小孩们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留下一群贵夫人在呆坐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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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鸢楼。
那只手还没来得及碰着丞相大人的衣服,一直默默守护在屋脊上的兀颜带着另外三名亲卫一跃而下,眸子里反射出刺刀出窍的寒光,将来人瞬间挡回。
铛!
下一刻,元彻也已经来至跟前,拉过沈之屿藏去身后的同时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沈之屿回过神来时,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趴在地上,快要没气了。
“拖去天牢!”陛下单手夹着大盒子,气不打一出,喝道,“着人连翻审问,到底是谁有胆子……”
话音未落,一只手轻轻地掀开挡路的陛下。
沈之屿走出来,在三步之外看着地上那人,稍后,开口问道:
“公输厚?”
元彻一愣,在他俩之间来回看了看:“认识啊?老朋友?”
公输厚用尽最后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沈之屿:“算吧,先救人,别让他死了。”
“哦,好的。”元彻连忙转去指挥着亲卫,“快快快,救人,赶紧的!”
此处偏僻,九鸢楼大堂的人们没有丝毫察觉异样,依旧维持着从进门开始时的热闹,店伙计又拿出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开始拍卖,但最高也只